话音还未消散,门突然给人踹开,谢梓清转头看去。
纪文彦却不管不顾,一鞭子就要狠抽下去,他非要这个害死爱子的人吃上点苦头不可!
“嗖”!
一物空旋穿过整间屋子,精准击中纪文彦的腕子,剧痛袭来,他手上力气顿消,手指一松,鞭子和那物一同落了地。
竟是颗石子。
“奉二殿下之命,前来提谢梓清。”
来人披甲挂剑,面色威严,底气十足。
纪文彦捂着手腕,恨恨瞪视谢梓清。
一个两个,都来保他!
他提过口气,转过身,“圣上命我审理此案,他既是嫌犯,便是二皇子亲自来此,也不能将人带走。”
武将亮出手上的圣旨,“这也是圣上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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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理寺狱中出来,谢梓清便坐着马车,被人送到了二皇子府。
府门前已不像流言中那样有人把守,而是二皇子自己的侍卫。
他给人带着进府,沐洗梳整一番,方进入偏厅。
二皇子并不在内,也给了谢梓清能够好好喘口气的机会。
这一夜经历良多,实在令他不得不好好消化。
再者还不知南洲的情况如何,总忍不住要挂念。
等了会,门外响起太监的叫喝,“二殿下到!”
他敛手恭迎,看见精致华丽的衣摆从自己眼前走过。
“免了吧。”又是一贯的懒散语调。
晏怀谦慢挑眼梢,“在狱中多日,倒是不见你身上有伤。”
“臣本也无罪。”
晏怀谦勾了唇,笑他的倔强,“前几日我遭圣上幽禁,腾不出手救你,故晚了些日子。”
其实二皇子会出手,已经令谢梓清感到十分意外,他本以为自己在二皇子眼中已毫无作用。
“多谢殿下。”
“不必。”晏怀谦支起额,目光幽幽,坦然道:“我救你,并非为了你。听闻你在狱中时,有人为了你特地找太子出手,你可知那人是谁?”
谢梓清喉间吞动,涩声道:“臣……不知。”
“也是,那本王来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谢梓清心如乱麻,血液都狂躁难安,即便他早已猜到答案,可这跟亲耳听到事实的感觉,还是不同。
晏怀谦攒起个笑,深深道:“是谢南洲。”
“想不到最不被看好的那个人,反而是最能耐的人。竟能让那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肯放下脸面,为你求情。哎呀,那我可不得把你赶快救出来,省得到时候你死在狱中,再无人能帮我。”
谢梓清极力平息内心的跌宕,“殿下说笑。”
晏怀谦眯起眸,唇角扬着,却莫名森寒,“在正事上,本王从不与人说笑。”
“眼下太子惹了圣上不喜,谢南洲又因为弑父被下狱,给发配到了最南边的角州,太子自顾不暇,没有搭救的意思,便正是我出手招揽的好机会,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从二皇子府离开时夜色已深,谢梓清身心俱疲,坐在马车上,靠着厢壁,消化这一晚听来的消息。
原来就在谢南洲被下狱后不久,民间流言顿时四起。
流传最多的就是有关太子的事情,夸赞他的仁慈温煦,说若是他当上皇帝必是仁君。
这种消息愈演愈烈,最终因从汝州发现的奇石,而彻底达到顶峰。
汝州为了抗旱,试图挖水渠,引大湖中的水到农田,可挖着挖着,便有人在块农田中,挖出了块小臂高的石头。
这本没什么,但当时突然下了雨,雨水一冲,冲掉了上面的泥,露出本色,发现这块石头是朱红为底,又被墨色侵染,最重要的是上面还刻了字。
写着:天下之主长生。
这是多吉利的话,就有人将此石快马加鞭呈与景清帝,然他看见石上之语的瞬间,登时变了脸色,将奇石扔在地上,又将送来此石的人就地诛杀。
后来才知道,太子殿下的小字就叫长生。
天子地位被撼动,无论是谣传还是事实,都会遭到怀疑。
太子便因此被景清帝斥责,进而发现他私自安排姜御史到大理寺卿的事,更是震怒非常,一气之下罢了姜御史的官,又将谢南洲流放。
得益的人最后成了二皇子,可以不必再被幽禁,但仍未洗脱私炼兵器的嫌疑。
在晏怀谦眼里,弑父并不是大罪,以谢南洲的才华必能重回顺天,所以他需要谢南洲这样的人才。
而谢梓清便是他觉得唯一能撬动谢南洲的工具,才会将其从大狱中救出。
然谢南洲现在已经前往角州,故谢梓清要做的就是,“去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