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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进尺(2 / 2)

所见斐守岁靠在陆观道身侧,以及从未分离的十指。

陆观道不可能不愿意,但……

但他总想着得寸进尺。

又一次明目张胆地挪走心虚的视线。

斐守岁早摸清楚了陆观道的心思,说道:“你再这样,我便要走了。”

“?!”

“幻术的时间总会到头,难不成你想与我长相厮守在同辉宝鉴之中?”

“……你说得对。”

话落。

黑暗在逐渐消退,退却于同辉宝鉴的落日之下。

斐守岁叹息一气:“多谢你。”

“谢?”

“是啊,”

斐守岁看向殷红的天与大地,他看着提着一颗血腥头颅的背影,还有背影怀中孤寂的灵魂,他说,“要不是你,那剥皮扒筋之苦早就让我痛不欲生了。”

“不会的!”

“嗯?”斐守岁回转过身。

“因为我会赶到,所以你绝对不会再受此苦。”

“……”

斐守岁不知道是第几次沉默了,陆观道的那番话,说得他哑口无言。

幻境的夕阳落在他与陆观道身上。

那红透的霞光,宛如是彼此之间盛开的大红牡丹花。

笑意放松了斐守岁疲倦的心,他摘下了面具,笑对陆观道:“好啊。”

陆观道的眼睛忽然亮过一瞬星点:“你笑了!”

“嗯。”

“我看到了!”

“又如何?”

“只是觉得你笑起来好看。”

“……嗯。”

明明没有风吹进来,可斐守岁的心狂跳不已。

霞光不偏心任何,勾勒了陆观道的侧脸,也浓墨重彩在两人之间。

哦,幡不动。

心动。

斐守岁听着心跳之声,言:“说甚痴话。”

“这不是痴话!”

陆观道也不知从哪里再一次借来了勇气,他一把拉住斐守岁的衣袖,说,“我心里想的,嘴巴说的,对你一直是真诚。”

“哼……”斐守岁压着想要勾起的唇角,“哪里学来的?”

“脱口而出,不经思考。”

“我看不像。”

陆观道竖起的耳朵落寞地垂下。

斐守岁便借着东风打趣:“真诚好啊,我最缺的就是此物。你若能给我些,我便成了真人,岂不美哉。”

“真人?”

陆观道注意着斐守岁,斐守岁灰白的窗子收揽了两勺碎光。

“你不就是真人?”

斐守岁却摇头。

“我不明白,”好似少时陆观道的话与此刻重合,“你这是在点我,还是另有隐情?”

“不……”

斐守岁的手抚上陆观道的侧脸,手下的阴影让黑暗蜷缩。

蜷缩成孤独灵魂的避风港。

他淡淡地笑道:“有了你,或许才算得上。”

言尽于此,陆观道眼里的荒原开出了一朵小花。

斐守岁:?

尚未琢磨花从何处而来,那花就在斐守岁眼皮子底下疯长。

发了疯,肆意地借着春意,漫开来。

斐守岁:……

要不是陆观道头上没有耳朵,身后没有尾巴。不然眼下他的心情飞旋起来,就怕把尾巴骨摇断了才愿停。

“这算什么?”花海里的真心,胆怯地问。

算什么?

斐守岁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

陆观道的手抓得很紧,生怕斐守岁跑了般,“就是‘真人’,什么是……是有我,才算得上?”

花海就要夺眶而出。

斐守岁微微往后仰,生怕那花的热烈让他沾染了生机。但是再怎么后退,他也逃不开陆观道的幻境。他的手正在陆观道手中,他又坐在陆观道面前。

这便是不得不回答,如何打岔都显得刻意。

斐守岁想着想着。

陆观道兴奋的耳朵慢慢垂摆。

“你不愿说?”陆观道。

斐守岁挑了挑眉,心中措辞被他推翻,他道:“你没听出来?”

“听?”

“唉,”斐守岁逃不了,干脆直面内心,“你是真蠢,还是装蠢?”

斐守岁的靠近,又让陆观道看到了眼眸。

唇瓣,与锁骨。

唇瓣……

陆观道吞下口水,他记得,他好像刚刚干了什么?好像是“大逆不道”之事。换作以前,斐守岁决然不会让他这么做……

于是。

陆观道默默地低下了头,很刻意,很心虚地说:“只是、只是你……”

但他忘了,耳垂不会说谎。

斐守岁也并非眼拙之人。

“嗯,你说,幻境消散之前我都在。”

“不是!”陆观道倏地反应过来,“不是我在问你,怎么又……”

斐守岁的笑意闯入陆观道的心识。

陆观道又停了问题,仿佛于他而言,这样看着也是一件好事。

看着吧。

时光最好停留在此刻。

“不是有答案了。”斐守岁见陆观道没有回答,只好由他牵引着绳索。

再说一遍。

“早就有答案了,你在慌张了什么?”

“答案?”

果然。

花海涌出来。

在瞳仁的地方,拥挤了视线,一束又一束地窜出。

陆观道仿佛被话镇压,久久不见声响。

斐守岁复又问他,带着些戏谑:“还需要,再吻一遍吗?”

“……唉?”陆观道呆愣着表情,“你、你说什么?”

“我说,”斐守岁另一只手按住陆观道的衣襟,挑逗小狗般,“你若不知晓答案,我可以再吻你一遍。”

就当是同辉宝鉴的真言。

斐守岁说着说着,也红了耳垂。索性长发垂摆,乌黑将他的初次掩盖,只留下陆观道一人的兵荒马乱。

两人相视。

那一束束花,开了又开,就在斐守岁眼中,开成了盛夏最热烈的爱意。不过爱意总难以表达,就连最该开口的那人,都傻在原地。

语无伦次,慌张不停。

陆观道咽了咽,声音都在颤抖:“你、你说……?”

“嗯。”

“刚才……”

“怎么?”

“我还以为是你……”

“嗯?”斐守岁不解地歪头,“我怎的了?”

陆观道忽然红了眼眶,花儿就在泪珠里灌满水分,他说,说了一句格外奇怪与心酸的话:“我以为是宝鉴、宝鉴做的‘坏事’……”

“……”倒不至于。

斐守岁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他干脆将人拉到身边,用指腹划开花瓣下的泪珠。

细心着说:“我很好奇,你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是。

这个斐守岁看不透的心,目前只有荒原与花海。那除了这些?陆观道还藏了什么,是斐守岁不知晓的。

斐守岁又道:“可别只会哭。”

“我……”

陆观道静默片刻,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反手拉住斐守岁。

花瓣上的泪水就顺着动作落在斐守岁的眼睫下。

些许。

一两点。

斐守岁眨眨眼,是陆观道突然的欺身而上,还有凑近了仍旧的小心翼翼。

笑一声:“做什么。”

那身上的,早组织不了美言的,说得磕磕绊绊:“我、我……”

“嗯?”

于是。

陆观道一咬牙,费了半天牛劲道出一句:“我想凑近看看你。”

“哦,”斐守岁也随之靠近,在陆观道耳边,“你就不怕天庭的仙官,正在看宝鉴里的事情吗?”

“?!”

陆观道倏地坐直身子。

斐守岁还懒散地倚在浑黑里。

“你!”陆观道恍然,“这里是我的幻境,宝鉴看不到。”

斐守岁颔首。

“那你说这些?”

“看你反应。”

“……”

陆观道忽然就不哭了,看着斐守岁。

花儿却还开在斐守岁眼前,甚至开得更加艳丽,更加夸张。是竭尽全力地盛放,只为徒这一朝一夕。

陆观道说:“那我,你满意吗?”

沉默。

斐守岁没有立即答话。

陆观道便又问:“我是否合你心意?”

此话落,斐守岁便见花朵在微风里作怪似的抖擞,他在拼尽全力吸引什么。

看到这一幕滑稽。

斐守岁回了话,简简单单地回应:“我不瞎。”

“是说……?”

“啧,”斐守岁咋舌一声,一把抓过陆观道的衣襟,两人鼻尖贴着鼻尖,“蠢货!”

嗔怒之后。

是舌尖交缠。

斐守岁率先放下了旗帜,他赤脚提袍,跑向了花海。

他骂一句:蠢人,是不长嘴巴,还是瞎了眼睛!

谁知。

那个又聋又瞎的,跑得比他要快。

花海开了什么野花,数不清了,记不得了。斐守岁只是慢慢停下脚,在惊愕之中被陆观道抱住。

是陆观道回应地太快,斐守岁还没有做足准备,身躯就交给了大地与槐树林。

槐树枝困住双脚,槐树叶试图隐藏羞赧。

原始部落早已落幕,鲜血干涸在黄昏。黄昏潇洒而去,夜晚与满面的星辰,成了狼藉。

夜总是静悄悄的,安静得仿佛只能说些私语。就算是随意地挑拨,也显得格外刻意。

斐守岁抓着陆观道的脊背,压低声音,闷哼:“陆澹……”

“径缘,我在……”

“你……”斐守岁咬住陆观道的肩膀,留下牙印后,“得寸进尺。”

陆观道却没回话。

玉镯在脚腕上颤动,斐守岁实在忍受不了,用手臂挡住喉间的声音。

“求求你……”陆观道说,“别离开我……”

斐守岁涣散了视线。

“你想要什么,我就变成什么。斐径缘,这样的我,你喜欢吗?”

“喜……”

斐守岁喘出一字,复又咽下。

陆观道听罢,不满意似的,在用力之后又说:“径缘,我听不到你的话。”

斐守岁无法集中精神:“陆澹……”

“嗯。”

“时间还没……还没到吗……”

陆观道眯了眯眼,俯在斐守岁耳边:“我骗你的。”

“什?!”

斐守岁好不容易缓过神,又被折腾得喘不上气。

声音也控制不住,慢慢地从喉间泄露。就像一碗清酒,在倒满的那一刻总会洒出几滴,如若倒酒之人还无节制地灌溉,酒便会从杯沿漫出。

一口气。

湿透指尖。

……

整理衣袖。

斐守岁一句话不说。

陆观道在他身后,用木梳疏通他堵塞的黑发。动作很轻,指节碰触到细腰时,不敢多做停留。

斐守岁:“……”

好似梳不到尽头,陆观道也就愿意这样蹉跎时光。

“放下吧,”

斐守岁没了耐心,他倏地回过身,脖颈上的红印明晃晃地闯入陆观道的眼睛,“你还想在同辉宝鉴里头待多久?”

“我……”

陆观道略一眼。

斐守岁不顾什么眼神,他一把收过长发,从陆观道手中拿走了木梳。

木梳是幻术,在离开陆观道的那一刻,便化为了灰烟。

斐守岁沙哑的嗓子,吐出:“你与他们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救我,怎么现在又不自信了?”

“……不是。”

陆观道垂了眼眸。

斐守岁便又言:“说话。”

“不是不自信,”陆观道红透的耳垂代替了他的内心,“我只想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

听到这番回答,斐守岁挑了挑眉。

陆观道注意到斐守岁的表情,立马解释:“就一会,不会很久。”

“好啊,”斐守岁腰酸背痛,打了个哈欠,“那你就不必去管谢伯茶和江幸两人,让他们在神君府上替你担惊受怕吧。”

“什么意思?”

“意思?”

两人坐得不是很近,于是斐守岁轻轻踹了一脚那个蠢笨的人儿,“我是叫你快些回去,告知他们我在宝鉴里的状况,别让他俩担忧得吃不下饭。”

“谢伯茶吃得下。”

“……啧。”

斐守岁笑着又踹了一脚,但这回陆观道抓住了他的脚踝,玉镯蓦地出现。

大手很是轻松地拉了下,斐守岁便跟着力气歪斜。

“……”斐守岁。

陆观道看到这般光景,立马松了手:“对不住,我下意识……”

“下意识?”斐守岁恼羞成怒,“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目移。

斐守岁不甘心般,又踹了一脚陆观道,就踹在胸膛上,但陆观道又接住了他的脚。

手掌托住的那一瞬间。

四目相视。

看到陆观道那一副良善之颜,斐守岁起了调戏之心。

只见斐守岁手肘撑地,缓缓地拉开刚刚整理好的衣襟:“继续?”

“不、不是!”

“哦。”

“……你想?”

“滚。”

“……好。”陆观道灰溜溜地放下脚踝,又不知做些什么,只得伸手摸了摸后颈。

那后脖颈一处,全是不怀好意的牙印。

斐守岁自是看得到,全是他干的好事。

“出幻境的时候,这些,”手指一移,“他们可见得到?”

“这……”陆观道扭过头,“见不到。”

“为何?”

“我是以魂灵进入,所以……”

斐守岁还那般姿势,陆观道便又有些心神恍惚,说得吞吞吐吐,“所以肉身没有痕迹。”

“如此这般便好。”

“好?”

“省得你解释。”

“是。”

陆观道蔫巴地应了声。

斐守岁装作没有听到:“那还不快走?”

“再等等。”

“嗯?”斐守岁不解,“你要等何许人?”

陆观道摇摇头,看向外面已经浑黑天际的同辉宝鉴:“宝鉴里面的事情还没完,我不想你进入那副身躯,会很痛。”

“……嗯。”

斐守岁慢悠悠地挪到陆观道身侧,这边的角度,所见漫天星辰与浩瀚天宇。

星星飞驰,有时静止。

而寂寞的草原,连鸟叫都没有。

斐守岁眨眨眼,因腰酸,他干脆靠在陆观道身上,说道:“你不想让我看那段曾经吗?”

“是。”

“怕我承受不住?”

“嗯……”

“可若不去看,我将永远丢失过去。”斐守岁见到黑夜里透明发亮的魂灵。

那个魂灵矮小,正躲在树冠后瑟瑟发抖。

便问:“那是我吗?”

“是你。”

“那……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看着宝鉴的一幕,是里面的陆观道正走向小斐守岁。

小斐守岁缩着脖颈,于灌木之后,大喊:“我不记得你,你别过来!”

陆观道见了,苦笑着回答:“那时候我将你的魂魄拼凑,唯独缺少了双脚。而丢失双脚的你,忘了我。”

“嗯……”

“这里,就是我哄你去荒原的时候。”

“去荒原?”

“是,”陆观道颔首,“只有荒原无人擅闯,我才好独自找你的脚。”

斐守岁垂眸:“我的脚,你不是找着了?”

“只是找到骨头,魂魄的碎片却被秃鹫叼走,不知叼去了哪里,”陆观道咽了咽,说得就像不久之前,他才找回了脚,“族群所在的地方雪山连绵,要找一只鸟需要很长时间,于是我……”

“你便变成一个小人儿?”

“算是,那也是我,一个找你的腿骨余留的碎片,一个找你的魂灵。”

说罢,陆观道揽住斐守岁的发丝,低头亲吻,“还好我找到了。”

“……嗯。”

斐守岁的心中确实有一段记忆,他记得曾在荒原的小屋上,飞过几只旅归的大雁。

陆观道又说:“所以不要再看了。”

“不,”斐守岁拒绝,“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哄我走的。”

陆观道有些犯难。

斐守岁察觉不对:“你……”

两人相视。

正巧此时,宝鉴中小斐守岁的尖叫声刺入。

斐守岁猛地回头,看到黑夜与北极星下,是陆观道横抱起他,还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恶狠狠地威胁:“你再叫,我就把你喂给野狼。”

“唔……”

小斐守岁吓得想哭,却又不敢。

就算陆观道立马柔和语气,小斐守岁惊慌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幻境内的陆观道捂住了脸:“对不住,不该这样的……”

斐守岁没有应答。

陆观道还以为斐守岁在生气:“那时候情况紧急,没得办法。要是再不带你走,族群的人就会来围剿。”

“我知道。”

斐守岁看向愈发走远的一大一小,“我想你也忘了一段记忆。”

“我?”陆观道不知所云,“在人间的时候,我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不。”

斐守岁启唇,他模仿着宝鉴中陆观道的口吻,说给了陆观道听。

“你不用怕了,我带你离开。”

“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再也不回来了,你听到了吗?”

“你别怕,别怕了。可以哭,大声哭吧,夜很长,你怎么哭都没事。”

“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别怕好吗,别怕……”

“你……求求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疼……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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