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能否帮我查两件事,第一,皇后召见老医官所为何事。
第二,我玉佩遗失前后有哪些人接近过礼宾处。”
“小人尽力。”阿吉将东西塞给陆丞,又像幽灵般溜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刻都充满杀机。
陆丞知道,对方既然设下此局,绝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必须尽快找到破绽。
后半夜,阿吉去而复返,脸色苍白:“大人不好了。
老医官波切他傍晚时分失足落水,淹死了。”
灭口。
动作好快。
陆丞心沉了下去。
“不过,”阿吉喘了口气,“小人打听到,波切医官有个徒弟,叫阿朵,当时也在场,似乎吓坏了躲了起来。
还有,礼宾处的一个小内侍说,今日下午,只有高相国的随从以检查宴席准备为名,进去过片刻。”
高泰明。嫌疑越来越大。
“能找到阿朵吗?”陆丞急问。
“小人知道她家在哪,这就去试试。”阿吉咬牙道。
阿吉刚走不到一炷香功夫,牢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这次却杂乱而沉重。
牢门被轰然打开,火光映照下,高泰明那张儒雅却带着阴鸷的脸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大批手持火把兵刃的甲士。
“陆大人,”
高泰明皮笑肉不笑,“证据确凿,陛下震怒,已下旨将你明日午时,处以蛇窟之刑,以慰皇后在天之灵。”
蛇窟。
大理国处置重犯的酷刑。
陆丞浑身冰寒,他知道高泰明这是要迫不及待地杀人灭口。
“高相国,如此急于定案,是怕本官查出真凶吗?”
陆丞直视高泰明,毫不退缩。
高泰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来人给他戴上重枷,严加看管。”
几名如狼似虎的甲士上前,就要给陆丞加刑。
就在此时,驿馆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刃相交之声。
一名禁卫连滚爬爬地冲进来:“相国,不好了,天朝使团护卫强行闯出驿馆,正往天牢杀来。
说。
要救他们的使者。
秦川陆丞心中一热,这是秦川见情况不对,不惜以命相搏,制造混乱为他争取时间。
高泰明脸色大变,怒道:“拦住他们,格杀勿论。”
他狠狠瞪了陆丞一眼,匆忙带人赶往骚乱处。
牢房内暂时恢复了寂静,但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
陆丞心急如焚,秦川他们人数太少,支撑不了多久。
突然,牢房后窗传来轻微的叩击声。
一个纤细的身影灵巧地翻了进来,是个穿着大理服饰面色惊恐的少女,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布包。
“你是陆丞陆大人?”
少女声音发抖,“我是阿朵,波切医官的徒弟。
师父死前让我把这个交给能帮皇后申冤的人。”她将布包塞给陆丞。
陆丞迅速打开,里面是几页残旧的医案记录和一封血书。
医案记录的是十几年前,一位苗女极可能是年少时的阿月中毒后被救治的经过,下毒者手法隐秘。
而血书是阿月留下的,只有寥寥数字:“高与吐蕃密,欲害我儿,旧毒复发,查。”
旧毒,害我儿。
陆丞瞬间贯穿了一切。
阿月当年可能就中过毒,被波切所救。
她成为皇后,生了皇子,威胁到了高泰明和吐蕃的利益。
高泰明或许利用她体内的旧毒隐患,再次下手,却被阿月察觉暗中调查。
于是高泰明抢先一步,杀人灭口,并嫁祸给自己这个恰好到来的大宋使臣,一石二鸟。
“阿朵,你快走,这里太危险。”陆丞催促道。
阿朵却摇摇头,眼中含泪:“皇后待我如女,我要为她报仇。”
她掏出钥匙竟是要帮陆丞打开镣铐。
就在这时,牢门再次被撞开,高泰明去而复返,脸色铁青,显然外面的骚乱并未平息。
他看到阿朵和陆丞手中的布包,眼中杀机暴涨:“果然有同党。一并杀了。”
他身后的甲士举刀便砍向阿朵。
陆丞目眦欲裂却无力阻止。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入,剑光一闪,那名甲士的刀应声而断来人黑衣蒙面,身形矫健剑法凌厉无匹,瞬间逼退数名甲士,护在陆丞和阿朵身前。
“你是谁?”高泰明又惊又怒。
黑衣人不答,反手一剑挑飞靠近的敌人,对陆丞低喝:“走。”
机会稍纵即逝。陆丞在黑衣人掩护下,拉着阿朵,撞开侧面一扇隐蔽的暗门,冲入黑暗的通道。
身后传来高泰明的怒吼和激烈的打斗声。
通道狭窄而曲折,不知通向何处。
陆丞紧紧攥着那份染血的证据,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活下去揭开真相,为阿月报仇也为自己的清白。
大理国的夜空下一场关乎生死和阴谋的逃亡,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