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的焦糊味尚未散尽,陆丞已坐在临时清理出的偏厅内,与李武及几位将领商议善后。
“宁王虽死,其党羽未清。
需尽快稳定局势,防止余孽反扑。”李武指着地图,“尤其这几个与宁王往来密切的大土司,态度不明。”
陆丞点头:“安抚为主剿抚并用。
请将军派兵控制要道施加压力。
我即刻起草安民告示,并传檄各土司,陈明利害令其速来邕州表明立场。”
“就依陆大人之言。”
命令迅速下达。
大军分驻各处要隘,陆丞的檄文也快马送往各土司部落。
然而,局势并未立刻平稳。
三日后,负责清点宁王府库的军官来报,库中大量金银珠宝、军械粮草不翼而飞,账册也被焚毁。
“定是宁王死前,派人转移了。”李武怒道,“没有这笔钱粮,如何安抚地方犒赏三军?”
陆丞沉吟:“宁王经营南疆多年,必有隐秘库藏,需找到知情之人。”
“宁王府属官或死或逃,剩下的都推说不知。”
这时,一名校尉进来禀报:“将军,陆大人,我们在清理王府废墟时,发现一条密道通往城外。”
陆丞与李武对视一眼。“走,去看看。”
密道入口隐藏在王府后花园的假山下极为隐蔽。
通道内潮湿阴暗,通向城外一处荒废的山神庙。
在庙中神像后,他们找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正是那晚给陆丞报信的录事参军赵安。
他身中数刀,失血过多仅存一息。
“赵参军。”陆丞俯身。
赵安睁开眼,看到陆丞,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艰难开口:“陆大人,库藏在…在苍云岭玄……玄水洞。”
说完便气绝身亡。
苍云岭玄水洞。
陆丞记下这个名字。
回到城中,他立刻找来熟悉地形的本地老吏询问。
“苍云岭?”老吏脸色微变,“那地方邪性得很。
是勐卡土司的地盘,据说有去无回。
玄水洞更是传说中的禁地,没人敢去。”
勐卡土司?
陆丞想起来这正是宁王檄文中,态度最暧昧的一个大土司。
“可知为何是禁地?”
“传说洞里有瘴气,毒虫遍布,还有山鬼索命。”老吏声音发颤。
陆丞不信鬼神。
他判断这很可能是勐卡土司与宁王勾结,共同藏匿财宝,并故意散布谣言阻止外人靠近。
“李将军,我欲亲自前往苍云岭一探。”
“不可。”李武当即反对道:“太危险。若勐卡土司真有异心,你此去便是自投罗网。
派一队精兵前去即可。”
“正因为危险,我才必须去。”
陆丞道,“若派兵前往极易引发冲突。
我以钦差身份前去,名为宣抚暗中查探,或可稳住勐卡兵不血刃取回库藏。”
李武沉吟良久,知他心意已决。“既如此,我派一队精锐扮作随从,护你周全。”
“多谢将军。”
次日,陆丞带着数十名扮作仆役、护卫的精锐士兵,前往苍云岭。
苍云岭山势险峻,一行人跋涉两日才抵达勐卡土司的寨子。
寨子依山而建,木楼层层叠叠守卫森严。
得知钦差到来,勐卡土司亲自出迎。
勐卡土司是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皮肤黝黑眼神锐利,带着南疆人特有的彪悍。
“钦差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勐卡语气还算客气,但透着疏离。
“土司客气,本官奉旨安抚南疆特来拜会。”陆丞拱手。
将陆丞等人迎入大厅,奉上茶水。
寒暄几句后,勐卡问道:“不知钦差大人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陆丞放下茶杯,“宁王叛乱,已然伏诛。
陛下宽仁对于受其蒙蔽者,只要迷途知返,一概不予追究。
本官此来便是想听听土司的意思。”
勐卡眼神闪烁:“我勐卡部世代居住于此,只求安稳度日。
宁王势大,不得不虚与逶迤。
如今朝廷天兵已至我部自然遵从朝廷号令。”
“如此甚好。”
陆丞点头,“另外,本官听闻苍云岭风景独特,尤其那玄水洞颇有奇异,不知可否一观?”
听到玄水洞三字,勐卡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大人说笑了。
那玄水洞乃是凶险之地,瘴气弥漫毒虫遍地,实在不是游玩之所。
大人万金之躯岂可涉险?”
“哦?如此凶险?”陆丞故作惊讶,“那更需查看一番,若真有危害,当设法清除,以保一方平安。
土司久居于此想必对路径熟悉,可否派一向导?”
勐卡笑容僵硬:“这个,洞内情况复杂,我也未曾深入,恐怕危险啊,大人没必要吧。”
“无妨。”陆丞打断他,“本官带有随从,可自行探路。只需土司指明方向即可。”
勐卡沉默片刻,知道难以推脱,只得道:“既然大人执意要去,我派两人为大人引路。
不过若遇危险还请速退。”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