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已经带着队伍出现在基地西侧的密林里。电斧劈开最后一根缠绕着变异藤蔓的树干时,蓝金色的雷电在叶隙间炸开,惊起一群灰羽鸟。树根处,几只被藤蔓寄生的野兔正在抽搐,灰褐色的皮毛下凸起蚯蚓状的血管——这是“绞杀藤”的幼苗,靠吸食生物体液生长,三天内就能蔓延出半亩地。
“洋哥,这片林子清理完,能开出二十亩耕地。”赵岚用砍刀斩断藤蔓的主根,乳白色的汁液溅在靴底,瞬间烧出几个小洞,“老陈说他以前是农机站的,能修复仓库里的那台旧拖拉机。”
李明的超声波感知扫过林地,银白的触手上浮现出绿色的波纹:“地下还有三丛绞杀藤的根茎,藏在岩石缝里。它们的种子会随风飘,得在周围种上‘铁芒萁’——苏姐说这植物的汁液能抑制藤蔓生长。”
苏八月蹲在块空地上,手掌按在焦黑的泥土里。土黄色的硬化能量顺着指缝渗入地下,原本板结的土地渐渐松动,泛出湿润的光泽:“这些土被藤蔓吸走了养分,得掺些草木灰和粪便。东边山谷的难民说他们有堆肥的法子,用烂菜叶和牲畜粪便发酵,肥力比化肥还足。”
说起难民,林洋的远程感知不由自主地飘向东边山谷。那里聚集着三十多个从青岩市逃出来的流民,大多是老人和孩子,靠着挖野菜和捕捉变异鼠为生。三天前赵岚巡逻时发现他们,带回的消息是:领头的老陈曾是农业技术员,带着人在山谷里种出了半亩能吃的土豆。
“今天清理完林子,就去接他们。”林洋的雷电烧断最后一段藤蔓,“让张婶多做些馒头,再烧锅姜汤——看他们的样子,怕是很久没吃过热乎饭了。”
午后的阳光毒辣起来时,二十亩林地终于清理干净。队员们坐在树荫下啃干粮,林洋却提着半袋压缩饼干往山谷走。李明的触手卷着个铁皮喇叭跟在后面,少年觉得这玩意儿比精神力喊话管用,能让难民们知道他们没有恶意。
山谷入口的灌木丛里突然窜出个瘦骨嶙峋的男孩,手里举着块尖锐的石头,眼里满是警惕。看到林洋掌心的雷电没有敌意,男孩的动作才迟缓下来,喉咙里发出含混的音节:“别……别过来,爷爷说你们是抢粮食的。”
“我们是基地的,来接你们去种庄稼。”林洋蹲下身,把压缩饼干递过去,蓝金色的雷电在指尖凝成朵小花,“有馒头,有热汤,还有能种土豆的好地。”
男孩的眼睛亮了亮,却没接饼干,转身钻进灌木丛。没过多久,个拄着木杖的老人跟着他走出来,脸上布满皱纹,左手缺了两根手指,是被绞杀藤的汁液腐蚀掉的。“我是老陈。”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们真能让娃们吃饱?”
林洋指着身后清理出的林地:“二十亩地,够种玉米和土豆。你们出技术,我们出种子和工具,收的粮食按人头分,多劳多得。”
老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光亮,突然对着山谷深处喊了声。藏在岩石后的难民们慢慢走出来,大多面黄肌瘦,孩子的肚子却鼓鼓的——那是长期吃不饱饭导致的腹水。林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突然想起基地仓库里还有几袋未开封的奶粉,是上次从万家福超市抢回来的。
“赵岚,带两队人过来帮忙搬东西。”林洋对着对讲机说,“把仓库的奶粉和绷带都带些,还有张婶刚蒸的馒头。”
难民们起初很拘谨,拿到热馒头时却忍不住狼吞虎咽,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边吃边哭,说这是三个月来第一顿热乎饭。老陈摸着土豆种袋上的基地标记,突然对着林洋鞠了一躬:“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放心,有我在,保准让地里的粮食够所有人吃。”
接下来的半个月,基地西侧的空地变成了热闹的农田。老陈果然有本事,带着难民们翻地、起垄、播种,连张婶都被拉去学堆肥。林洋和队员们则忙着清理周围的怪物:北边的变异狼群被雷电赶进了深山,东边的影蛛巢穴被燃烧瓶烧毁,南边的沼泽里撒了石灰,让喜欢潮湿的水螅幼体无法靠近。
“洋哥,老陈说要挖条灌溉渠,从水库引活水过来。”李明举着张草图跑过来,上面是老陈画的水渠路线,“但渠要经过黑风坡,那里有群‘铁脊野猪’,皮糙肉厚的,上次赵队的霰弹枪都打不透。”
林洋的远程感知探向黑风坡,果然“看到”七八只半吨重的野猪,背上的鬃毛像钢针,皮肤呈青黑色,正在拱食地下的块茎。它们的獠牙泛着金属光泽,显然经常啃食废弃的钢筋,这让它们的表皮也带上了抗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