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袍老者的目光,越过李凡与澹台烬,像是在看两只碍事的蝼蚁。
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角落里,如野兽般蜷缩的少年。
“如此完美的材料,浪费在这种地方,真是暴殄天物。”
他喃喃自语,干枯的手掌探出,化作一道血色爪影,径直抓向石敢当。
爪影破空,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得发出滋滋声响。
“放肆!”
澹台烬一声怒喝。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锵!
问道剑应声出鞘,没有惊天剑芒,只有一片深邃的星光,随着剑锋流淌而出。
星光之中,一缕生机与一缕死气交织缠绕,化作一道玄奥的剑轮,迎向那血色爪影。
这一剑,是他得剑之后,对自身剑道最深的感悟。
血袍老者眼皮都未抬一下。
“米粒之光。”
他屈指一弹。
一道更为凝练的血光,从他指尖射出,精准地撞在星光剑轮的中央。
咔嚓。
星光破碎,生死二意瞬间消散。
那道血光余势不减,重重轰在澹台烬的胸口。
噗!
澹台烬身形巨震,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石板上踩出蛛网般的裂纹。
他强行咽下一口逆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元婴与金丹,一境之差,判若云泥。
血袍老者甚至没再看他一眼,血爪继续抓向石敢当。
澹台烬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他单手掐诀,体内的金丹开始疯狂燃烧,一股远超之前的剑意即将喷薄而出。
就在这时。
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股即将暴走的剑意,瞬间被安抚下来。
李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房间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的人,你也敢动?”
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问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可房间内的温度,却骤然降了下来。
那只即将触碰到石敢当的血爪,在空中微微一顿。
血袍老者终于回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李凡。
这句话,有些耳熟。
他想起宗门内最近流传的一个消息,关于天魔宗覆灭,关于一道神秘的剑气。
他眯起眼睛,神识扫过李凡。
平平无奇。
金丹中期,气息稳固,但也就那样。
“装神弄鬼。”
血袍老者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心中的那一丝疑虑烟消云散。
“区区金丹,也敢在本座面前口出狂言。”
“也罢,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今天,不管是谁,这小子我都要定了!”
话音落下,他魔功全力催动。
轰!
元婴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爆发,整个房间的墙壁都在寸寸开裂。
一只比方才庞大数倍的血手印,在他身后凝聚成形,带着滔天魔焰,遮蔽了所有的光。
血手印的目标,正是李凡。
屠三爷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缩到最远的角落,瑟瑟发抖。
澹台烬和周毅,在这股威压下,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在呻吟。
唯有李凡,依旧站在原地。
他看着那只压塌了半边屋顶,带着死亡气息拍来的血手印,轻轻摇了摇头。
那眼神,似乎有些失望。
他缓缓抬起手。
没有掐诀,没有念咒。
他身后的阴影,蠕动了一下。
下一刻,一尊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漆黑魔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内。
它甫一出现,便撑破了屋顶。
残存的墙壁轰然倒塌,奢华的房间瞬间化为废墟。
阳光与灰尘,一同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