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天台上的沸腾,在瑶光圣主宣布武斗开始的那一刻,骤然凝固。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目光,都汇聚于那方巨大的白玉擂台。
两道身影,几乎在同时,出现在擂台的两端。
左边,是剑无尘。他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如松,下颌微抬,狭长的眼眸里盛着不加掩饰的傲意,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得让人不敢直视。那柄名为“惊鸿”的古剑悬于腰侧,剑鞘上的云纹似被剑气催动,隐隐流转着金光,与主人周身的锐气交相辉映,竟引得擂台周遭的气流都微微搅动起来。
右边,是澹台烬。他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玄色发带束着长发,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去了眼底的情绪。他面容冷峻如冰雕,唇线抿成一道紧绷的直线,膝上横着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身的缺口——那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一件旧物,而非即将用来搏命的兵器。他安静地坐在那里,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明明身处喧嚣的观天台中央,却偏偏让人觉得他与周遭的一切都隔了层无形的墙,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与声。
两人还未动手。
空气中,无形的剑意却已开始疯狂对撞。
“噼啪!”
虚空发出一连串细密的爆响,仿佛有无数柄看不见的刀剑在交锋。观天台上靠前的弟子甚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感觉脸颊被无形的气刃刮得有些刺痛。
以剑无尘为中心,空气渐渐变得灼热,连光线都被扭曲成波动的涟漪,他周身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散发着煌煌大日般的霸道气息——那是自信,亦是对对手的“恩赐”般的重视。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似乎已按捺不住拔剑的欲望,眼底的光芒越来越亮,像有火焰在其中跳跃。
而澹台烬周围,则是一片死寂的冰冷,连飘落的尘埃都在他身侧寸许处静止,仿佛连时间都陷入了停滞。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只有握着断剑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那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紧绷,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只待时机便会射出致命的箭。
“很好。”
剑无尘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判感,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胜券在握的漠然。
“你没有让我失望。”
“有资格,死在我的剑下。”
他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左脚猛地一踏白玉台面,“咚”的一声闷响,擂台竟微微震颤了一下。借着这股力道,他人已如一道白色闪电掠至擂台中央,落地时衣摆翻飞,恰好停在最挺拔的姿态。
“锵!”
惊鸿剑出鞘,剑光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如一轮烈日骤然升空,瞬间照亮了整个观天台的角落。剑无尘握剑的手稳如磐石,手腕轻轻一转,剑尖便指向澹台烬,眼中的傲意化作实质的杀气:“《大日巡天剑典》,第一式,金乌横空!”
话音未落,剑光已化作一只展翅的三足金乌,羽翼边缘燃着熊熊烈焰,带着焚山煮海的热浪,朝着澹台烬扑杀而去。空气被灼烧得发出“滋滋”的声响,连远处的观礼者都感到一阵扑面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