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未曾喝完的茶，已经彻底凉透。
澹台烬等人冲入殿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疑与戒备。
“宗主！”
澹台烬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与自责。
“弟子无能，竟让此獠在宗门内来去自如！”
林月、石安等人也齐齐跪下，神情肃穆。
“请宗主责罚！”
李凡没有回头看他们。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魔天消失的地方，仿佛在追溯那些黑色蝴蝶消散的轨迹。
“起来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他若想走，你们拦不住。”
澹台烬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甘。
“他究竟是谁？为何……”
“天魔宗，圣子。”
李凡打断了他的话，转身走回主座，缓缓坐下。
这五个字，让大殿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众人心头剧震。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料到，那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白袍公子，竟是传说中那位搅动东荒风云的魔道巨擘。
“他来做什么？”
石安沉声问道，他比澹台烬要冷静许多。
李凡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他来送一封战书。”
他将魔天关于玄天道佩和万妖谷的威胁，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
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
可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砸在众人的心头。
“欺人太甚！”
澹台烬的剑匣发出嗡嗡的颤鸣，剑意几乎要压制不住。
他再度跪下，声音铿锵。
“宗主，玄天道佩在弟子身上，此事因我而起。”
“弟子愿即刻前往万妖谷，将所有视线吸引到我身上，绝不牵连宗门！”
他抬起头，眼神决绝。
“纵万死，不辞！”
“糊涂！”
李凡冷喝一声，目光如电，直刺澹台烬。
“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了区区一块道佩残片？”
澹台烬一怔。
李凡站起身，在大殿中踱步。
“万妖谷是饵，你是饵，我也是饵。”
“他布下这个局，就是要看我们怎么选。”
“你去了，正中他下怀，他有千百种方法在谷中将你围杀。”
“我不让你去，他便用道途有缺来动摇你的心境，甚至可能以此为借口，直接对我玄阳宗出手。”
李凡停下脚步，看着殿外云卷云舒。
“这是一盘棋，我们不能按他画好的路走。”
他转过身，神情恢复了古井无波。
“传我命令。”
“从即刻起，玄阳宗封山。”
“护山大阵全力运转，所有弟子不得外出，违令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命令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宗主，那万妖谷……”
林月忍不住开口。
“不管。”
李凡只用了两个字。
“地脉金精，暂时放弃。”
众人皆惊。
他们深知地脉金精对宗门的重要性，那是宗主筹谋已久的东西。
现在，他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宗主三思！”鲁班七急道，“那是金丹甲士的核心材料啊！”
李凡抬手，制止了所有人的话。
“棋盘上，有舍，方有得。”
他看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澹台烬身上。
“我要闭关几日。”
“我出关之前，宗门的一切，由石安暂代掌管，澹台烬从旁辅佐。”
“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李凡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守好山门，等我出关。”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只留下满殿的震撼与凝重。
密室之内，石门重重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李凡盘膝坐在最中央的蒲团上。
他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静静地调整着自己的心绪。
魔天的出现，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此刻的窘境。
实力。
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足。
他虽有元婴级的战力，可面对魔天那种诡异莫测的手段，依旧感到了束缚。
对方甚至不需要动手，只用一个阳谋，就将他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他摊开手掌。
一枚通体浑圆，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珠子，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菩提子。
系统签到所得，一直被他珍藏的悟道至宝。
珠子入手温润，一股难以言喻的禅意顺着皮肤渗入，让他纷乱的思绪瞬间平复下来。
他不再犹豫，张口，将菩提子吞入腹中。
没有想象中灵力爆炸的灼热感。
也没有丹药化开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