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的出手，如一滴冷水落入滚油。
周围的喧嚣与狂热，瞬间被一道道惊疑不定的目光刺穿。
“放肆！”
一名守护展台的瑶光圣地长老厉声喝道，须发皆张。
她一步跨出，强大的灵压便朝着澹台烬当头罩下。
“你是何人？竟敢在轮回镜前行凶！”
另一名长老也已就位，双手结印，周身灵光涌动，将那被定住的“王五”与澹台烬一同锁定。
气氛，一触即发。
澹台烬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回头看那逼近的威压。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不会被任何风浪动摇的孤峰。
就在那长老的灵压即将落下之际，一道悠然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长老息怒。”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李凡负手而行，步履从容，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
他所过之处，那股因轮回古镜而起的狂热躁动，竟诡异地平息下来。
“我这劣徒，只是代贵宗清理一下门户里的垃圾，免得污了这件宝物。”
李凡的声音很平淡，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长老的耳中。
那名出手的长老动作一顿，目光如电，在李凡和澹台烬身上来回扫视。
“玄阳宗主？”
她认出了李凡。
“此话何意？王五是我东荒修士，何时成了你玄阳宗的门户？”
另一名长老也皱眉质问，显然不信这套说辞。
李凡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走到了那尊雕像般的“王五”面前。
“此人已被魔念夺舍，心怀不轨，意图污染古镜。”
他伸出手指，在那名长老惊疑的目光中，轻轻点在“王五”的眉心。
“长老若是不信，用神念一探便知。”
那名长老半信半疑，但还是分出一缕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入了王五的识海。
下一刻，她脸色剧变！
“好阴邪的魔气！”
她骇然后退半步，眼中满是后怕。
在她的感知中，王五的识海深处，盘踞着一团正在疯狂蠕动、挣扎的黑气。
那黑气虽然被一股至阳剑意死死钉住，动弹不得，但其散发出的怨毒与毁灭气息，让她都感到一阵心悸。
若是真让这东西爆发开来……
她不敢想象，轮回古镜会受到何等程度的污染。
瑶光圣地的其余几位长老也纷纷探查，个个面露惊容。
她们看向澹台烬的目光，从戒备变成了震惊。
此子是如何在瞬息之间，不动声色地察觉并制住这魔头的？
她们看向李凡的目光，则更加复杂，充满了深不可测的忌惮。
玄阳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宗门？
“原来如此，是我等鲁莽了。”
为首的长老收回灵压，对着李凡微微拱手，算是致歉。
“多谢玄阳宗主与令徒及时出手，为我瑶光圣地免去一场大祸。”
李凡摆了摆手，神情依旧淡然。
“此等魔崽子，人人得而诛之。”
他说着，手掌已经看似随意地，按在了“王五”的天灵盖上。
“既然被我撞见，便由我来送他最后一程吧。”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无匹的吸力，从他掌心爆发。
那名瑶光长老只觉得眼前一花，王五识海中那团被钉住的魔念，连同那些挣扎的记忆碎片，便如百川归海般，被李凡尽数吸入掌中。
黑气入体，李凡的手掌却不见任何异样，依旧白皙如玉。
丹田气海中，黑莲虚影轻轻一颤，便将那缕血公子最后的残魂彻底吞噬、消化。
做完这一切，李凡收回手掌。
他转身，面向那面古朴的青铜镜，动作自然地仿佛要拂去衣袖的尘埃。
他的手，看似无意地，在轮回古镜那光滑的镜面之上，轻轻拂过。
“一面好镜子，可别被宵小之辈弄脏了。”
他轻声说道。
就在他手掌与镜面接触的那一刹那。
嗡——！
一声源自大道本源的轻鸣，在李凡的识海中炸响。
他袖中，那枚温润的玄天道佩，骤然变得滚烫。
轮回古镜那原本混沌模糊的镜面，在李凡的眼中，瞬间变得清澈无比，亮如白昼！
一幅幅破碎、浩瀚、光怪陆离的画面，如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入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