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咆哮，化作了一个字。
一个蕴含着无上法则，代表着绝对意志的字。
“滚！”
轰隆！
无形的音波，如同海啸，以祭台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出！
这不是声音。
这是王言。
是蛮族之王，对所有忤逆者的，最终审判！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黑佛寺武僧，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
他们的身体，就像被无形的巨锤正面砸中，瞬间爆成一团团血雾。
稍远一些的黑袍僧人，则如遭雷击，神魂仿佛被一只大手粗暴地攥住，然后狠狠捏爆。
他们七窍流血，眼神瞬间黯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成片成片地向后倒飞出去。
就连不可一世的无相祭司，也在这声王言之下，如断脊之犬，护体黑光寸寸碎裂。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扔进了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被那股霸道绝伦的意志，灼烧得千疮百孔。
“哇”的一声，他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整个人被那股音浪掀飞，从十丈高的祭台顶端，翻滚着摔了下去。
祭台之下，那数万名狂热的信徒，在这声咆哮中，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们的双眼同时翻白，身体一软，齐刷刷地倒在地上，瞬间昏死过去。
整个广场，除了风声，一片死寂。
唯有明心老僧和他身后的几名金刚寺弟子，在这场毁灭性的音波风暴中，屹立不倒。
一圈璀璨的金色佛光，将他们牢牢护在其中。
可即便如此，那佛光护罩也剧烈地闪烁着，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明心老僧握着禅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祭台上那个如神似魔的身影，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他本以为，自己是来拯救一个误入歧途的羔羊。
谁能想到。
他亲眼见证的，竟是一头远古蛮王的，苏醒！
死寂。
广场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李凡缓缓从座位上站起。
他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腰背挺得笔直。
之前那副谄媚市侩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
他一步一步，走下贵宾席，走过满地昏死的人群，来到了祭台之下。
无相祭司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浑身骨骼尽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茫然。
他想不通。
他完全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凡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块封存着“子母连心咒”伪咒的玉石。
在无相祭司惊恐的注视下，他两根手指轻轻一捏。
“咔嚓。”
温润的玉石，化为齑粉，从他指尖滑落。
李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那笑容，落在无相眼中，却比九幽恶鬼还要可怕。
“多谢舵主送来的大礼。”
李凡的声音很平静。
“我徒儿，很喜欢。”
轰！
这句话，像一道九天神雷，在无相祭司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他们……
从一开始就知道！
血菩提是假的！圣子是假的！贪婪是假的！愚蠢也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从他们师徒踏入枯骨绿洲开始，就为自己精心布置的，必死之局！
“你……你们……”
无相祭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口黑血涌出，眼中充满了悔恨与绝望。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输得莫名其妙。
李凡不再看他。
他抬起脚，随意地，踩在了无相祭司的脸上，将他最后一点尊严，碾入尘埃。
然后，李凡抬起头，目光如电，穿过混乱的广场，望向了远处那座如同黑色巨兽般，匍匐在地上的黑佛寺分舵。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戏，才刚开始。”
“你这分舵地下的‘东西’，也该出来，见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