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宗山脚下,人声鼎沸。
曾经清冷的山门,如今成了整个南域最热闹的集市。
数不清的修士,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成一片望不到头的人海。
他们堵在山门前,伸长了脖子,眼中带着渴望与敬畏。
“石管事,您看我,金丹初期,散修出身,一手奔雷剑法小有名气,求宗门收留!”
“我乃青阳陈家家主,愿率全族三百修士,并入玄阳宗,只求一处庇护!”
“灵儿仙子,我孙儿年方十二,已是筑基修为,天生剑体,还望仙子能引荐一番!”
石安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看着下方攒动的人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身旁的苏灵儿,一改往日的活泼,俏脸紧绷,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名册。
“陈家,家族功法与我宗心法冲突,不收。”
苏灵儿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那个散修,奔雷剑法?让他去演武场,接下外门弟子三招再说。”
“天生剑体?带去测灵石,资质上上等,可入外门观察。”
她的指令一条条下达,清晰而高效。
石安看着她,心中感慨万千。
一场大战,让所有人都长大了。
曾经那个需要庇护的小师妹,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为宗主分忧。
“石管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苏灵儿忙完一阵,走到石安身边,秀眉微蹙。
“人太多了,鱼龙混杂,我们根本筛选不过来。”
石安点头,他看着山下那片无边的人潮,也感到一阵头痛。
“宗主的意思是,宁缺毋滥。”
“玄阳宗,不需要墙头草,也不需要投机者。”
“我明白。”苏灵elr深吸一口气,“可名声已经打出去了,这些人,我们总要给个说法。”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一声悠长的剑鸣,从山巅传来。
玄阳宗,丹房。
这里是宗门内少数几处还算完好的建筑。
澹台烬猛地睁开眼睛,从床榻上坐起。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充满了困惑与震撼。
没有伤痛。
胸口那被魔天一指洞穿的致命伤,消失了。
他内视己身。
丹田之内,金丹圆陀陀地旋转,光芒比之前强盛了数倍不止。
金丹中期。
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灵力,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
他的剑心。
那颗曾被他视为生命,却被魔天碾碎的剑心,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
在那片混沌的中央,一柄小小的,呈现出琉璃质感的剑影,静静悬浮。
剑影之上,缠绕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种,是纯粹的死寂,仿佛能吞噬万物,终结一切。
另一种,却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磅礴生机。
生与死,在他重塑的剑心之中,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醒了?”
一道平淡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澹台烬抬头,看见那道青衫身影,如同看见了支撑天地的神山。
他翻身下床,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石板上。
“弟子澹台烬,谢师尊再造之恩!”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清楚,能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并且让他脱胎换骨的,只有他的师尊。
“你的道,断过一次。”
李凡的声音传来。
“从前你修的是一往无前的剑,锋锐有余,韧性不足。”
“如今,死中求生,破而后立,当知进退,方为大道。”
澹台烬身体一震,细细品味着师尊的话。
进退……
他看着自己新的剑心,那股寂灭与开天的气息。
毁灭,是为了更好的新生。
退,是为了更有力的进。
“弟子……明白了。”
他再次叩首,这一次,拜的是道,拜的是引领他前行的师尊。
“你的剑,需要磨砺。”李凡看着他,“山下的麻烦,你去处理。”
“是,师尊!”
澹台烬站起身,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对着李凡深深一躬,转身走出丹房。
当他手握长剑,出现在山门前的高台上时,一股凌厉而内敛的剑意,瞬间压过了下方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个气息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测的玄阳宗首席弟子。
澹台烬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玄阳宗招新,只设一关。”
他手中长剑,对着身前空地,轻轻一划。
一道深不见底的剑痕,出现在众人面前。
剑痕之中,寂灭与生机两种剑意交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能在此剑痕中,坚持十息者,入我玄阳宗外门。”
“能跨过此剑痕者,入内门。”
“至于想成为真传者……”
他顿了顿,眼中露出一抹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