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玄阳宗的断壁残垣之上。
柳如烟的临时洞府内，传讯水镜的光芒，却比月色更冷。
她独自坐在水镜前，指尖捏着一枚刚刚从法阵中取出的玉简。
玉简表面光滑，触手温润，却仿佛烙铁一般烫手。
上面的信息，由百花阁潜伏在天魔宗权力核心的最高级别暗桩，用“七日现”的秘法传来。
字迹会在七日后自动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阁主，目标失踪。”
“遁入虚空裂缝，生死未卜，至今未归宗。”
“宗内两大长老派系已生异动，山雨欲来。”
短短三行字，却掀起了柳如烟心中的惊涛骇浪。
魔天，没回去。
那个不可一世的天魔宗少主，竟然失踪了。
柳如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魔天的死活，而是天魔宗权力真空后，那片巨大的，可以被利用的空白。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玄阳宗，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心腹大患彻底瓦解的机会。
她站起身，红裙在昏暗的洞府中划开一道凌厉的弧线。
没有片刻犹豫，她捏紧玉简，快步走出洞府，直奔山巅那座简陋的石殿。
她要去见李凡。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也无比自然。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思考的出发点，已经从百花阁的生存，彻底转变成了玄阳宗的扩张。
……
宗主密室内，灯火未燃。
李凡盘膝坐在石床上，周身气息与黑暗融为一体。
柳如烟的到来，没有让他睁开眼睛。
“何事？”他开口，声音平淡。
柳如烟躬身行礼，双手将那枚玉简奉上。
“宗主，天魔宗急报。”
她将玉简上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密室里，陷入了沉默。
只有柳如烟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在空旷的石室中回响。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李凡的侧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情绪波动。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平静得像一口古井。
“失踪？”
许久，李凡才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意外。
那一缕寂灭之力，是他从系统兑换的，专门用来克制魔道本源的力量。
魔天不死，也得脱层皮。被卷入虚空乱流，再正常不过。
“宗主，密信中还提到。”
柳如烟见李凡反应平淡，压下心中的诧异，继续分析。
“天魔宗内部分为数个派系，其中以大长老‘血煞老人’和二长老‘鬼影婆婆’势力最强。”
“他们都对少主之位觊觎已久。”
“如今魔天失势，他们二人之间，必然会有一场龙争虎斗。”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这是我们的机会！”
李凡终于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落在柳如烟身上，没有赞许，也没有否定。
“他们想要什么？”
一个简单的问题，让柳如烟愣了一下。
她迅速整理思路。
“血煞老人为人霸道，主张对外扩张，他想要的是天魔宗的绝对掌控权。”
“鬼影婆婆性情诡谲，擅长用毒与诅咒，她想要的是魔天身上的古魔传承。”
“当然，他们都想要少主之位。”
李凡的手指，在石床上轻轻敲击。
哒。
哒。
每一下，都敲在柳如烟的心坎上。
她感觉自己的谋划，在宗主面前，显得有些浅薄。
她只看到了机会，却没有想好，如何将这个机会，变成最大的战果。
“那就给他们一个更想要的东西。”李凡开口。
柳如烟屏住了呼吸。
“你动用天网，去做两件事。”
李凡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第一，想办法，把一个消息，送进血煞老人的耳朵里。”
“就说，魔天在玄阳宗山门前，并非畏战而逃，而是趁乱夺走了一件从我宗缴获的上古魔道至宝。”
“他如今携宝叛逃，意图另立山头。”
柳如烟的眼睛，猛地睁大。
这个消息……太毒了！
这等于直接给血煞老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追杀魔天，清理门户，还能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