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父惊骇地察觉到,随着那名刺客被彻底“抹除”,教堂内那股令人窒息的宇宙洪荒之意,竟开始缓缓收敛。那婴儿身上的掠食者气息,正在向林夜……臣服。
最终,所有能量在林夜掌心汇聚成一颗鸽卵大小、闪烁着幽光的灰色晶体。
林夜随手将其捏碎,任由那股驳杂的能量逸散,仿佛只是丢弃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垃圾。
他不需要这点力量,他需要的,是摇篮里那个存在的态度。
做完这一切,林夜才终于将目光从婴儿身上移开,望向了刺客记忆中她原本要潜入的另一个地方——圣心教堂的地下密室。
那里,存放着他从“寂静轨道”带回的另一个金属手提箱,装着“哀恸之泪”,一个大胆而疯狂的猜测,在他心中成型。
他缓缓走到摇篮边,俯下身,这一次,那双星空般的眼眸中,再无敌意与饥饿,只剩下纯粹的好奇与亲近,它伸出白嫩的小手,似乎想要触碰林夜。
林夜没有躲闪,任由那只小手,轻轻按在自己胸膛心脏的位置。
一股远比刚才更加庞大、更加纯净的信息洪流,顺着婴儿的指尖,不容抗拒地烙印进林夜的精神之海!那不是攻击,而是一次源自最古老本源的……信息同步。
林夜的身体剧烈一震,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破碎。他看到了一片混沌虚空,虚空中悬浮着两颗光团,一颗吞噬万物,漆黑如墨;一颗孕育万物,纯白如始。
它们本为一体,却被一只无法形容、来自更高维度的金色巨手,硬生生撕开!
漆黑的光团,在无尽的怨恨与痛苦中,被扭曲成一颗跳动的魔狼之心。
纯白的光团,则化作一枚独角的圣婴,陷入永恒的沉睡。
画面戛然而止。林夜猛地回神,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后背,他终于明白了一切。他和这个婴儿,本就是一体双生的存在!是被某个他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强行分离!
“原来……”林夜低头,看着摇篮里那双清澈的眼睛,声音沙哑,“我的另一半……在这里。”
就在此时,婴儿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不含杂质的笑容。随后,它张开小嘴,发出了一声清晰稚嫩的啼哭。
“饿……”
这声啼哭,不再蕴含任何法则与意志,只是一个普通婴儿,在向最亲近的人,表达最基本的需求。
林夜的动作僵住了。那颗永远在他胸膛中咆哮、渴求着杀戮与吞噬的深渊魔狼之心,在听到这声啼哭的瞬间,竟诡异地陷入了绝对的沉寂。那不是被压制,而是一种……找到了归宿的安宁。
他伸出手,动作僵硬地,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一股血脉相连的暖意,从指尖传来。
也就在这一刻,新安城上空,那艘悬停了数日,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天擎母舰,终于有了新的动作,它没有攻击,也没有撤离,而是缓缓打开了底部的舱门。
一个由无数猩红血肉与惨白骨骼构成的巨大“巢穴”,正从舱门中,被缓缓地……投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