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颤抖着手接过那小小的、沉甸甸的油布包,仿佛捧着儿子的性命。杜含梅赶紧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他人在哪?”杜含梅追问,声音同样不稳。
来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陆行小兄弟……一个月前,就已经随二殿下的大军,开拔前往角拉战场了。”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个炸雷,在小小的蒙古包里轰然炸响!
“什么?”吕氏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被杜含梅死死抱住。奶奶手中的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散落开来。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角拉……战场?”杜含梅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就在这时,陆平安等人也闻讯赶了回来。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包内那几乎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气氛。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陆平安急声问道,目光落在妻子手中那个油布包和陌生来客身上。
“当家的……行儿……行儿他……”吕氏泣不成声,将油布包塞到陆平安手里,“他……他去了角拉战场!一个月前就走了!”
“什么?”陆平安如遭雷击,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陆俊才、武大、武二、陆子杨全都僵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惊。
陆平安猛地撕开油布包,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质地粗糙的羊皮纸。他颤抖着手展开,上面是陆行那熟悉的、略显潦草却刚劲的字迹:
“父母亲大人、叔婶、爷爷奶奶、子杨、爱宝、武大哥、武二哥钧鉴:
儿不孝,未及禀明,便已随二殿下大军开拔,前往角拉。
时机稍纵即逝,儿深知此去凶险,然为家族前程计,为弟妹未来计,儿愿以此身,搏一个功名富贵!二殿下雄才大略,待儿甚厚,此乃天赐良机。
战场虽险,儿必当谨慎,勤练武艺,不负家人所望。
家中诸事,烦劳父母叔婶操持,万望保重身体。
子杨渐长,可堪重任,望多加教导。爱宝年幼,多予关爱。
勿念儿。待儿凯旋,必衣锦还乡,光耀门楣!
不孝儿 陆行 叩首
字迹潦草,墨迹深浅不一,显然写得匆忙。
信很短,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个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