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准了。侍卫很快便从冷宫偏殿的窗纸上找到了几枚清晰的指痕,经太医院验证,那指痕与苏轻湄的指纹完全吻合。铁证如山,苏轻湄再也无法抵赖,瘫坐在地上,声音颤抖:“臣妾……臣妾只是恨皇后害我父亲辞官,想借宫女之死让她彻底无法翻身,臣妾没有想过要杀人啊!”
赵构脸色铁青,当即下令将苏轻湄打入浣衣局,终身为奴。看着苏轻湄被侍卫拖出去,姜承瑾心中却无半分快意,这后宫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旦踏入,便再也身不由己,苏轻湄不过是其中又一个牺牲品罢了。
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苏轻湄被打入浣衣局的第三日,苏太傅便在府中自缢身亡,死前留下一封遗书,说自己“教子无方,累及朝堂”,消息传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不少老臣纷纷上书,说赵构对苏家太过严苛,恐寒了天下文人的心。
赵构看着奏折,气得将案上的砚台摔在地上:“苏太傅这是在逼朕!他明知道苏轻湄犯下大错,却还以死相逼,真是可恶!”
姜承瑾递上一杯热茶,轻声道:“陛下息怒。苏太傅此举,看似是为女儿鸣不平,实则是想借此拉拢文人势力。如今朝中不少官员都是苏太傅的门生,若是处理不当,怕是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那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赵构揉着眉心,语气里满是疲惫。
姜承瑾沉吟片刻,道:“陛下可追封苏太傅为太子少傅,厚葬于皇陵附近,再下一道罪己诏,说自己‘未能明察秋毫,致忠臣含冤’,如此既能安抚文人之心,又能彰显陛下的仁厚。”
赵构虽有些不愿下罪己诏,却也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便依言照做。果然,诏书下达后,朝堂上的非议渐渐平息,那些原本想为苏家发声的官员,也都闭了嘴。
姜承瑾忐忑不安,这不过是暂时的平静。苏太傅虽死,他的门生却仍在朝中任职,而吴氏一族虽因吴将军叛乱元气大伤,却仍有残余势力潜伏在暗处。这日午后,她正在整理后宫账簿,忽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只写了一句话:“中秋宴,小心鹤顶红。”
鹤顶红——那是剧毒之物,寻常人根本无法拿到,能在宫中使用鹤顶红的,定是位高权重之人。姜承瑾将信烧毁,对青黛道:“中秋宴临近,你去内务府一趟,让他们把所有的餐具、食材都仔细检查一遍,尤其是给陛下和各宫嫔妃准备的点心,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青黛领命而去,姜承瑾却站在窗前,望着庭院里的海棠树发呆。她深道,这封匿名信定是有人故意送来的,或许是想提醒她,或许是想挑拨她与其他嫔妃的关系。无论如何,中秋宴上定有一场风波在等着她。
转眼到了中秋宴,御花园里张灯结彩,摆满了各色宴席。赵构坐在主位上,身边坐着姜承瑾,各宫嫔妃与文武百官分坐两侧,一派热闹景象。可姜承瑾却丝毫不敢放松,目光时刻留意着桌上的食物与酒水。
宴席进行到一半,内侍端上了新做的桂花糕,每一块都小巧玲珑,上面还点缀着一颗红色的蜜饯。内侍刚要将桂花糕呈给赵构,姜承瑾忽然开口:“陛下,臣妾听闻这桂花糕是新做的,不如先让臣妾尝一块,看看味道如何。”
赵构知道她的用意,点了点头。姜承瑾拿起一块桂花糕,刚要放入口中,忽然瞥见糕上的蜜饯有些异样——那蜜饯的颜色比寻常蜜饯更深,且隐隐透着一股腥味。她心中一动,将桂花糕递到青黛手中,对身旁的太医道:“麻烦太医替臣妾看看,这蜜饯是否有问题。”
太医接过桂花糕,用银针刺入蜜饯中,只见银针瞬间变黑。全场哗然,赵构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御膳中下毒!”内侍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饶命!这桂花糕是御膳房的刘总管亲手做的,奴婢不知情啊!”
侍卫立刻去御膳房捉拿刘总管,可等赶到时,刘总管早已没了气息。
三日后,侍卫在刘总管的家中搜出了一封密信,信上的字迹竟是苏太傅门生的笔迹,信中让刘总管在中秋宴上下毒,嫁祸给皇后,好彻底铲除吴氏一族。真相大白,赵构终于明白,苏太傅虽死,他的门生却仍在暗中策划阴谋,试图掌控朝堂。
“朕绝不能再纵容这些人!”赵构将密信摔在地上,对姜承瑾道,“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姜承瑾道:“陛下可借此次下毒之事,下令彻查朝中官员,凡是与苏太傅门生有牵连且心怀不轨者,一律贬为庶民,永不录用。同时,再提拔一批忠于陛下的年轻官员,填补空缺,如此才能彻底清除苏党余孽。”
赵构依言而行,短短一月内,朝中便有数十位官员被罢免。
夜色渐深,纯玉阁的烛火一直亮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