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的心境全在六科的事情上,原本就烦闷不堪,这时听到岳明朗提钱,未过脑子便嫌弃了一句:“成日人人见我就是钱钱钱,好像只要跟我开口之后,就有本事凭空变出一堆钱来似得。恒明的家底你们都有数吧,前些年收回西南之后,国库一直就疲弱不堪,我们成日里拆东墙补西墙的度日呢。”
他话音戛然而止,发现气氛突然变得冷冰冰的,几个同行的人一概沉默寡言起来,虽未多说什么却看得出人人心中自有思量。
他才叹着气道:“哎,不过是苦了我们户部而已,既是云乡的西南大业,砸锅卖铁也不能苦了前方。”
黑色的靴子踩在金砖铺成的地面上。
他脚步轻快的疾走,原本打算去趟督察院,却不禁向着六科衙门的方向走了中途。
惊惧之下自己暗暗吃惊,捏了捏眉心,才停下脚步调转了方向。
傍晚时,四处都静怡至极,皇宫外院里因办公而走动的官员也变得稀疏起来。六科设在东边外花园旁的角楼内,两旁栽满了芙蓉花。
他一整日心神不宁,终是拗不过自己心里的执念,想着赵小丙那个小孩毕竟初来乍到,他总要负起责任时刻监督一番。
才走到影壁旁,立刻闪了回来,衣角沾了一片凤仙花粉。里面,沈楚梅正轻摇着折扇叠腿坐着,远远望去两人交谈甚欢,不知说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立着静听片刻,干脆又走了。
早朝时,一顶顶软轿都从宫门外抬进来,满眼只能看到披星戴月之下小公公麻利的腿脚功夫。抬轿子有种心潜在的规矩,如果两个官阶相差悬殊的官员走在前后脚,官阶低一等的官员就要有意的退让开来,先让官阶高的大人过去。
赵小丙自量自己品阶不高,所以每次都让抬轿的公公滞后一会才走,先紧着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过去。
这日依然如此,看时间差不多了才上了轿,抬起来刚进入宫门之内不久,她的轿子突然被别人的轿子撞了一下。
撞轿子这种事很少见,公公们抬轿子靠的是眼睛,只有不长眼之时才会两个轿子撞上。
内务府的小公公感觉到有人挑衅,顿时急了,才想要发作时,一只手突然撩开了帘子道:“咦,怎么这么不小心!里面的大人没事吧?真是对不起了,我这轿子走的急切了一些。”
赵小丙也撩开帘子,见到是傅晟,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扬起唇角微笑说:“没什么事,就是不知道傅晟大人今天,怎么赶的这么急?”
他微笑道:“昨天下午陛下传召了我,特许了本官以后也进入奉天殿内上朝,就跟小赵大人是一样的。”他目光向下划去:“虽然在六科内你是正我是副,但咱们两人可都是进入奉天殿内的堂上官了。”
赵小丙哦了一声,颇为意外的道贺说:“陛下赏识傅晟大人,便是赏识咱们六科,本官也为傅大人开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