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吓一跳:“他动刑部?”
沈楚梅轻轻垂着目光闪了下:“也要走一步看一步才好确定。”
凤曦气的拍了拍桌子,好像对六科的事情比旁人都要敏感一些。
沈楚梅平静道:“六科是小衙门,只多是有个秘疏参奏的力量,慕大人的督察院天天有人弹劾官员,你们到不担心了。身正不怕影子歪,回去扫一扫门前雪遇事才不心慌。”
过去朝中几方势力周旋博弈,皇帝为了朝野平衡才会如此依仗信赖沈氏一族,如今情形已经变了,殊不知自从瑞王府失势,太子倒台,如今在他们六部官员与皇帝之间已经逐渐失去平衡。在外人看来,贵妃得到了皇后之位自然是风光无限,可皇帝暂缓册封太子,却是一种为最掷地有声的告诫之意。
说明皇帝对沈家恩宠有加的的确不假,但皇帝与沈氏之间同气连枝同心同德的日子也随着太子之死烟消云散了。权臣应皇帝信任恩宠而生,失皇帝信任,便是表面仍然恩宠,骨子里也不过是在慢慢将权臣推上万劫不复之地罢啦。
前翻,赵家,瑞王皆是例子,谁又能说他们过去不是权倾一时的宠臣呢?皇帝突然设立六科,无非是觉得恒明天下终究需要官员治理,为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他需要有一种手段保证如今的满朝文武仍在他的掌控之中罢啦。
六科的建立,是皇帝的定心丸,也是他们明哲保身的救命丸药。
如此危机的时刻,凤曦看不到,不知谁给了他一种错觉,仿佛觉得如今他们在恒明的地位已经到了万事万顺,不必小心谨慎度日的程度。
停下了足下步伐,沈楚梅和颜悦色说:“你们户部掌管天下钱粮,是恒明朝的根本之重,也是很容易藏污纳垢埋下隐患的地方。你如今也大了,在户部之中身居要职,不必一味遵从户部先前规矩,适当出手整顿一番立威人前于人于己都是好事。”
沈楚梅是其言也善,见凤曦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对六科这件事的薄怒难以抒怀,只好言尽于此。
岳明朗,莫逸辰对望了一眼,倒是比凤曦更能听得进去这番话,虽然沈大人是以户部为例子,说的却是六部所有的人。
两人站起来向着外面走了,心下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回去自扫门前雪。还有他们的确是‘人也大了’肩上会担起更重的责任,手下的人好不好用?该如何用?只依靠着前辈留下的路子来走当真是行不通的。
岳明朗一如既往的沉默寡,只是望着沈楚梅颈长的背影深思,猛然间觉察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确定之感。
沈楚梅道:“云乡的那笔军费,兵部也要多上心催一催。”
岳明朗不像凤曦跟莫逸辰那么散漫惯了:“是了,隔三日就去催一回,想来凤大人是不会多为难的。”
六部中的钱粮最终都需户部点头划拨下来,他为了何云乡安定西南之时倒可以多上心些,怕的就是凤曦那边找个理由不予执行。
今天这么问,就是在沈楚梅跟前跟凤曦先通融好,也是相互间有个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