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在这朝中为官,便是要练的一双清明无碍的慧眼,先学会明哲保身,再学会知人善用,也要做到赏罚分明。
大约三日功夫,一查之下,项虎又招出了京中正五品事务厅掌印司史项山鸣,两个人还是同族的兄弟。
项山鸣是个难缠至极的人物,从他上堂开始,就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嘴脸,或许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无论苏静正问了什么,他都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所为。赵小丙为了这个人专程去旁听了三场,越听就越觉得项山鸣会是个麻烦。
各种口齿伶俐花言巧语,他把所有的罪责一力承担下来,应该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更可恨的是,当苏静正问起他为什么要在狱中害死郑敏时,他只是色眯眯的望着郑夫人一笑道:“我不过是看中了郑敏的老婆,郑敏死了,我才能想办法把郑氏给收入房中啊。”
郑夫人听到他污言碎语,到了这种时候还来污蔑自己,当场就气的晕厥了过去。
苏静正垂了垂眸子,趁着无人留意时跟赵小丙使了个眼色。他叫人来把项山鸣继续收押,退堂到了宅邸,见赵小丙果真十分心有灵犀,已经在等着他了。
厨下上了两三样简单的酒菜,赵小丙拿起酒壶给苏静正斟满,他沉默了一阵子说:“其实你我都知道,项山鸣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死人。他把所有的罪责抗下来,无非是要给人卖命。”嘴唇轻轻沾了一点汾酒,目光阴沉下去:“不知道重型之下当如何?”
小丙浅浅一笑:“对一个死人用刑根本没有意思,反而会给自己招致话柄,如果项山鸣趁机死了,就会有人说大人草菅人命,就算没死,用刑之后无论他招了什么,也会有人说是屈打成招的。”
苏静正眉宇间悄悄的拧了一下,终于饮下了手中的酒。
小丙想起今日提审项山鸣时傅晟总在打岔:“我看傅晟大人也并不想大人您乘胜追击。”
苏静正冷冷一笑:“苏某入京以来早已看出傅晟的心意。”目光轻轻抬起,落在了赵小丙面上:“如果这次的六科协审是小赵大人,我们二人到可以配合的不错。”
这是一间明摆着的事情,她提醒道:“傅晟并不是个容易对付之人。”想到苏静正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她却担心了,又含着劝舒的笑容为他斟满酒:“我知道苏兄这次入京是抱着绝厉之心的,可京城的事并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今日我过来陪苏兄饮酒,是想要嘱咐一句。”
见苏静正仔细在听。
她温厚说:“请苏兄当缓则缓,莫要给他们机会施加压力逼你结案,有时候装个糊涂打几天的哑谜也是一种不错的法子,更重要的是,如果这几天出现了让苏兄怒不可遏之事,你千万不要争论,也不要动气。”
苏静正皱皱眉,他虽然知道赵小丙跟他一样是期待案件水落石出的,可他跟赵小丙毕竟不是特别熟悉,说起完全的信任绝对没有。
小丙知道他并不全信自己,含笑说:“我也是先见之言。”
苏静正想了会,清冷的点点头:“知道了,最近无论出了任何事情,苏某都会隐忍。”
苏静正要送她出门,被她含笑挽留了。此刻天色已晚,她特意选了后门出来,刚刚打算上车,冷森的看到一个人影躲在墙角处闪了过去,王斩想追,被她给抓住了:“不急,先送我回去再细细的说。”
最近身边盯梢的人又多了几波,她分不清究竟是谁也就懒得去分辨了。今天留在这里跟苏静正吃酒的事瞒也瞒不住。坐在车内才走了没几步,一把飞刀又刺入了马车内。这次她动都没动,有些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