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梅捏起一枚橘子,掰开递给她一半,打算两人分食了:“家母入宫探望皇后,不经意说起了皇后宫中的食物可口,皇后就赏了一个厨子来沈家任职。”
她哦了一声,点点头,默默吞下香甜的半枚橘子形小糕点,沈楚梅就另外塞给她一块酥:“想当年魏王曹操甚爱酥饼,曾经留下一人一口酥的典故,我看未免太小气了,咱们这里是一人半块酥,岂不是舒坦?”说完,手指轻轻捏掉了她唇边的一枚芝麻。
弯弯了眉目温柔笑起来,让她含着酥饼,却想起了兄长当年的温存样子。
沈楚梅温温问:“跟你接触久了,本官发觉你的学识并非浅薄,前番慕大人说你是从山野下来的孤儿,那么你肚子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凭借后天自习的不成?”
“什么学问,不过是在山上长久居住在一间庙门之内,庙里有个老和尚出家之前曾在朝内做过官员。”
“哦,师父叫什么名字?”
“师父叫忘尘。”
“都教你什么了?”
“不过是一些做人的道理,识文断字,盘点算数。他是要我日后帮他打理寺庙,学一点东西更方便。”
他含笑点点头,沈长道:“原来是这样啊。”
她三两下把手里的酥饼吃完,心里应和了一声,当然不是这样啊。她三岁启蒙,第一个‘老师’是兄长赵钰笙,第二个‘老师’是文华阁大学士刘宏殷,第三个老师——偷偷看了看沈楚梅,也许他忘记了他也曾做过她几天的师父呢,作为琴艺的启蒙。
这些只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后面家里蒙难,她躲在庙门中避难时,忘尘师父的确曾经给她讲过佛经易理,但她的第四位师父,却是个她根本见都没见过的人。
或许是当年救了自己的恩人为了避免面容被人窥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多年来都是黑衣黑服,蒙着脸,除了嗯,哦,哼,就再不对她多讲一个字了。
他每年上山两次,每次只留七天。
次次见她,均是望着她注释良久,眼神温温的留下一大摞书稿文卷,在纸上书写几道考题让她作答,所以她只模糊记得他的一双眼睛,一抹神采而已。
答的好,没有奖励,甚至没有丝毫赞许。
答不好,戒尺上身,打的她手掌要疼上三天。
刚刚一想,手心就像真被他打了一顿似得隐隐发疼,只好合上两手赶紧搓一搓,这才知道,这个没见过脸的人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迹。
今日上朝。
果真是,气氛严肃的很不正常。
百官在朝上静静站着,似乎都被某种即将到来的风雨压得十分辛苦。
孝康帝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