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如此做?”沈楚梅自问了一句,又道:“内务府跟你并无冤仇,李茹那个人纵然已经不会在你身上施加赌注,却绝不是个目光短浅落井下石之人。”
她微笑道:“能指使内务府小太监的又不只内务府的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到了这个地步,还舍得花钱置我于死地的,再无他人了。故人思念我至此,也是一段难解难分的孽债。”
沈楚梅早已经想到了傅晟,随口笑着说:“自从你走之后,傅晟把持六科上下,对皇帝用尽了谄媚之功,如今是个大红大紫的人,他春风得意,你孤独寂寥,本应该满意的。”
这谁又说的清楚,她跟傅晟争斗许久不假,可次次都是傅晟主动挑衅的。
傅晟一心一意讨皇帝的欢心,她终究是做不好的。
正月初一,礼部官员带人过来祭拜先帝,傅晟竟然讨到了这个代替祭祀的差事。祭祖时他仔细看了看太祖皇帝的牌位,发现金字已经补起后,明显的落寞了许多。所以再看赵小丙,脾气就多少的恶毒了些。
“小赵大人也不知道是如何打理皇陵的,我刚才粗粗看过去,就发现多处落灰,许多的杯盘也都脏兮兮的,你在朝廷的时候就粗心大意,做不好事情,到了这里还是这么个毛病。”
“是,下官一定好好的反省。”
傅晟带着人走了,很快内务府的公公带着皇帝的训斥过来,说她在皇陵里面不尽心,让她反省自己,还要罚俸三个月。
小荷把打点给内务府传旨公公的银子塞完回来,一直垂头丧气耷拉着小脸:“他们凭什么说大人,大人在这里,怕是做的最好的了,小荷不服。”
她浅浅一笑,手指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发髻:“你又不服什么?不过是三个月的俸禄。”
小荷眼圈溜溜一转就红了,抽吸道:“内务府的人便是如此的,我在内务府时也最勤快,却最受那些小孩子的嫉妒,上次我也是被冤屈的。”
小丙点点头:“既然知道了,日后就机灵着点。”
她在椅子上坐了,招呼小荷给自己磕头拜年。
见小荷连磕三个响头,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压岁钱放在他的掌心里:“好孩子,还好这些日子有你照料我,陪我聊天解闷,以后我的事你还要多多上心,莫要坏人有机会欺负咱们。”
“是了,主子说的对。”
这个孤寂的皇家园林之内,除了沈楚梅最长来的访客只剩下何府的王军医。他怕皇陵阴冷潮湿,若有不慎就会造成一生挥之不去的风湿病痛,所以每隔半个月就过来给她熏一次艾草。即便是过年,王军医也没有错过一次,就是今年过来显得沉默寡言了些许。
她素来敏感,觉得王军医心事重重的,便在侧面笑着问了问。
他这才微微红起腮帮子,一副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