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梅被赵小丙几句话冷嘲热讽了,突然意识到最近当真是没顾上忠儿的教导,当真是有些惭愧。
赵小丙在石凳上叠腿坐了,一阵吹起了一片飞花,纷纷扬扬落在她与沈楚梅的脚下皆是。
她轻轻用手扫去飞花:“最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沈楚梅听她浅浅的念了这句,顿时愣在了这片与世无争的意境之中。
轻握了她的手:“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默默无语的呆坐了一会,赵小丙却把手收了回来:“曾经有位德高望重的人劝说我,如今既已经做了恒明朝的二品官员,就要处处保全自己的声誉。这一切都来之不易,沈大人也不要太过任性了。”
是什么意思呢?沈楚梅垂头望着月光下她那张清心寡欲的脸庞,这时候渐渐的明白了一点她的意思。
沈楚梅勾起唇角笑了:“哦,莫道赵大人的心很大,现在竟然想起了千古扬名的事了。”
她好笑的问:“难道你想留个千古的污名?”
沈楚梅想了想,温柔着说:“只要问心无愧,能留下什么样的名声也不是自己可左右的,史书皆是人来书写,究竟把人写的是美是丑,全部在这个人当真如何。全在于,当权者需要这个人是忠是奸。所以你我纵然的想得再多,又能如何呢?”
沈楚梅轻轻的捏掉她头上的几片小花:“你终究是在意的太多了。”
是啊,若不是她在意的太多了,当初根本不会走上这条路,她何必非要活成这样给赵氏延续香火?何必钻牛角尖似得想要证明爹爹与哥哥根本不是坏人,赵家心里是忠于皇帝,更爱惜着天下百姓的?她只要留在后闺,当沈楚梅的外室,一世衣食无忧的过女子相夫教子的日子。
那边远远走过几个说说笑笑的人,莫逸辰拎着一个灯笼从远处照了照他俩的脸。
“哈哈,两个人在这里躲清闲。”
慕兰舟沉稳道:“天不早了,我们要告辞回去了。”
他歪头望了小丙一下问:“你走不走?”
小丙跳起来抖掉了身上的落花,笑着点点头:“我走。”
慕兰舟道:“你先随我回府去。”
赵小丙哦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慕兰舟喊她干什么,只是此刻心里明白,留在沈楚梅的身边终究是不大合适的。
莫逸辰跟岳明朗还是先走一步,慕兰舟自己穿好了斗篷,就拎过了赵小丙的斗篷帮她穿着,这么居高临下的看赵小丙的脸庞,发现她的皮肤还是像从前一样吹弹可破,眉清目秀的如同一幅山水图。
沈楚梅就掰过了赵小丙的肩膀,重新帮她系了下带子。
“等下去了慕府也别停留太久,慕大人这些日子也是很疲累的。”
说的好听,什么他这些日子疲累?慕兰舟幽幽一笑,也不知道为何要跟他抬这个杠:“不累,这些算什么?赵丙三下棋下的好,今晚我还要留他下个几盘才成。”
沈楚梅最近听说了一点,慕兰舟的失眠症,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慕兰舟说赵小丙能医好他的症状。
慕兰舟突然低头握住了赵小丙:“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