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丙抵不过这些开始安于富贵的人,只好按照太后吩咐,从京中贵族女子家中挑了一人,
“楚梅,难道你看不出来?这只是辽人对朝廷的一次试探?”
赵小丙给沈楚梅真满一杯酒:“自从新皇登基,辽国就一直想知道这新朝廷对辽国的国策是否有变。先前,因为有老爷子在北疆死守,他们害怕老爷子的余威不敢放肆,现在老爷子刚不在了,就跑来谈和亲……”
她摇摇头:“不对,前提不对,气氛不对,时机也不对,这根本不符辽人的个性。”
沈楚梅浅饮一口,辽人的用意的确叵测,他安插在辽国的细作送回消息,辽国自三皇子夺取王位之后的三年里一直都忙着抚平各派心中的伤口,忙着收拢人心。但是今年辽朝廷似乎趋于稳定,他们已经加大了马场的饲养。
“太后答应和亲,便是暗示了朝廷趋于保守软弱,倘若被他们看出此事,定要生事了。”小丙又给楚梅斟满一杯酒:“此事,我觉得不合适。”
沈楚梅皱皱眉,他也认为此事不合适:“此事,已经没有转机了,既然答应的事情便不好失信,太后很怕在皇上成年之前生乱,如今恒明富饶,国库越来越充盈,所以满朝文武也都安于享乐。”
沈楚梅幽幽一笑:“此刻,辽国有什么野心在乎的人并不算多,但是谁要扰乱大伙的安乐日子,谁就是天下最大的敌人。”这话说的,可包括他沈家,自然也包括了慕,莫,岳三家。他身为沈氏掌舵,却也不是事事可以做主的。
苦笑一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笑道:“我做这个位置,吏部尚书,其实是旨在如何平衡百官之间的冲突,在于,我能让多少人还安于那个位置,平平稳稳的少生是非。权与道,稍有差池就会失衡。”
沈楚梅无奈道:“任何事情都有规则,规则之下,各人的态度如何,起不了太大作用。”
他轻轻的捏了下她的下巴道:“除非这个规则是你定的,那代价便是,你有力量打破先前原本立这个强大的规则。成则王侯,败则枯骨。”
这就是以卵击石啊。
冒天下之大不韪。
她默默的饮了杯酒,沈楚梅突然看到她脸上又起了一片红点。
“翟儿,你的脸到底怎么了?”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看过去,心里颇为挂怀。
他要仔细看,小丙只是笑着说:“过阵子就好了。”
七个月后,送去和亲的公主突然暴毙在辽国王宫之中。
半夜时内务府派人过来敲门,说福清皇太后宣召内阁进宫议政。
赵小丙换好衣服,因为半侧脸上生了许多红肿的疙瘩,从多日之前就开始用一条丝帕遮住面。
太后寝宫门口点着宫灯,大伙都站在外面默默等着进去。
太监开了大门,几个人才垂着头,默默的鱼贯而入。
“哀家刚刚得到了确定的消息,这次送去辽国和亲的公主,并非死于疾病,而是忍受不了辽王的凌虐,才会上吊自尽。”福清皇太后气的手抖:“纵然,那位公主并非皇室血统,但既得封号,代表的就是恒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