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善最近总觉得双腿不经意间颤抖,尤其面对皇帝开口问话,他就很怕皇帝会问起他绝对不愿意回答的东西。过了大概七八日,皇帝并没有下令追查案宗被毁的事,他才勉强在午后天亮的时候寻个机会得以入睡。
一个简短的入眠,傅善感觉到有一只凉冰冰的手在他脸颊上敲打,睁开一瞧,瞬间下的从**打了个滚挪到了地上跪下来磕了个头:“是奴婢不好,大白天偷懒在这里睡觉。”小荷沿着床边坐下,观察了一下他掩藏的慌张,似笑非笑的好奇起来:“这阵子我听他们说你睡的不好,你往昔可不是个心里搁不下事情的人,突然如此是怎么回事?”
傅善先前准备过一个解释的,顿一顿说:“奴婢心里是搁不下一件事,成日间辗转反侧的睡不着,都是因着奴婢知道皇上不久之后必定北下,奴婢就想着如果有机会陪着皇上那该多好,可是奴婢梦醒了瞧瞧自己,就知道奴婢还不配。”
小荷一听是因为这件事,反倒是释怀了,笑着说:“你知道自己不配,说明你还不算太糊涂我也知道你要强,放心,只要你好好的跟着我,总有你出头的日子。”
傅善嗯了一声,就跪着爬过去为小荷捶捶腿,抬起头来谄媚一笑:“公公,您可以放心,奴婢已经想好了,往后一心一意跟着公公,我最近身子不好大约哪也去不得,就留在京中守着咱们这个家,等公公回来之后一瞧,定然是处处有条不紊。”
小荷揉了揉傅善的头,心想这孩子毕竟是个小孩,看来他心高气傲的日子也过去了,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斤两,只要傅善没有二心,比起其他那些小孩更能帮衬他做事。
小荷就张口画了张大饼,想要先笼络住傅善再说,就温和的笑道:“你有这个小心当然好,到时候皇上回来看到哪都打理的不错一准会高兴的,我就借机提拔你做我的副手,你一个心眼跟着我,只要我在你就能高枕无忧。”
傅善嗯了嗯,小荷不放心的又说:“倘若皇上要你跟着。”
傅善忙说:“皇上倘若要我跟着您一起去,我就将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皇上,皇上是最体恤奴婢们的,就不会带着奴婢一道了。”
小荷这就放心了,又揉了揉傅善的头,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银票:“这些银子你拿去花销,不够了再同我要,往后你的大事小事都告诉我,咱们相互帮衬些。”
送了小荷走,傅善才一本正色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如今无可选择了,他心中也就打定主意从今日起一心一意追随赵小丙。傅善突然苦笑了起来,他爹在天有灵知道他会这么选,大约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傅善心尖一阵凄凉,也知道最近小荷防备着皇上也想带自己北下,干脆就差人去同小荷告了个假,一来可以避嫌,二来他此刻也不想总在皇帝跟前晃悠。
苏静正查了半天,唯一找得到的关于当时的确切的定案,也都指明了瑞王世子当时的确是遭遇了一场意外。
瑞王求皇帝派六科,刑部,督察院,大理寺,协同侦办,派了最好的人回到当时起火地点。四部的人众口一词,起火所有的痕迹全都被洗刷一新,如果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洗刷的太干净了而已。
当时陪着慕兰舟侦办这案子的仵作,早已经携带全家离开,无迹可寻。
这件事涂抹的十分干净,就是要所有人都无迹可寻,瑾瑜来回踱步了一小会。
瑞王十分生气的说:“皇上,这才叫欲盖弥彰,就是有人怕咱们调查才会把事情擦的这么干净,既然如此,不如就按照苏静正大人的提议,就将老臣,宁国夫人,沈楚梅,慕兰舟全都圈禁起来审问,只要皇上愿意下决心,就一定能查的很明白。”
瑞王突然瞧了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慕兰舟,冷哼一声问:“慕大人当年做的干净,您可不亏是护着沈楚梅的一把好手,不如慕大人就全都招了吧,免得大家周折。”
慕兰舟磕了个头,沉稳说:“王爷的心情臣能理解,可王爷不能因为护犊之情,就见谁咬谁一口,当年的案子的确是我负责调查的,结果也写的很明白了,世子就是遇了意外。”
瑞王目光冷极了,突然说:“皇上,如果慕大人一定要嘴硬,我这里倒有个人,也许可以帮慕大人回忆回忆。”
慕兰舟缓缓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瑞王对小荷一招手,小荷就出去带了个穿着褐色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先给瑾瑜磕头行礼,起身时就惶恐的跟慕兰舟打了个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