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能倒回那一夜,他一定不会让盛荷死。
有些错误一旦铸成,便成了无法挽回。
诸安心安静下来,静静凝视着他,倏地,眼眸一亮,忽然,她就激动起来,“当然是你的错,都是你。”
嘶吼着,她开始动手挠他的脸,脖颈处,斜长鲜红痕迹,怵目惊心,英俊的面容,几条血痕似蜈蚣,不但不显狰狞,反而增添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妖孽。
“你……”
费南城有些气结,抬手想挥她巴掌,抬到半空的手臂猛地停住。
抽搐着嘴角,看着她那张梨花带泪的脸蛋,他无法下手。
人都有恻隐之心,何况,还是一个给他刚生下孩子的女人。
挥开扣在掌心的手,生生压下想上前抓住摇摇欲坠身形的冲动。
指尖攫得死紧。
“人总是要死的,你又何必这么激动?”
冷血恶魔。
对呵,人总是要死的,她没必要这么激动,难道他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对呵,我到是忘记了,阁下五岁就成了孤儿,你这种人,活该得不到亲情,活该没有父母疼痛,你就是个冷血的混蛋。”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费南城幽深的黑眸,戾气缠绕。
他如果铁石心肠,又何必跑来想安慰她,给自己添堵。
诸安心不知道的是,自己正在激怒一头沉睡的狮子。
“我说,你TW装什么好人,费南城,荷妈是你害死的吧,我讨厌你,这辈子,我都恨你。”
纵然费南城胸膛再怎么坚硬,也受不了她这犀利语言的攻击。
在她心里,可有他半分位置,在她心里,把他当什么,冷血恶魔,还是恋态狂魔?
先前,他已经说过,盛荷的死与他无关,她不信,他没必要再解释。
费南城落寞一笑,做梦也不会想到,第一次对女人动心,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指节摸了摸鼻尖,他失去了说话的欲望,走到门边的身影停驻步伐,慢慢转过脸,目光里微微露出的一点脆弱,一闪即逝,“要恨就恨吧!无所谓了。”
说完,长腿交叠,头也不回地离开。
坐在椅子上的诸安心,随手捞了个瓷器,‘砰’的一声砸上墙开了花。
“滚。”
一声冷喝,泪水似成线珠子,缓缓坠落。
哭累了,她蹲在墙角,蹲到双腿发麻,这才一脸疲倦靠向了大床,双眼呆滞,凝视着天花板,稍后,沉沉睡去。
喻妈进屋收拾碎渣,拿了被子为她盖上,看着清丽的脸孔,那两滴淌下的泪痕,喻妈心里渗得慌。
少爷明明喜欢她,又不明说。
喻妈真是心疼,却也没办法帮什么忙,感情这种东西,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而夹在年轻小夫妻之间的问题,盛荷的死,诸安心以为她荷妈是少爷害死的,喻妈对那晚的情形并不了解,只是听白亮提过一句,与少爷并无直接关系,言下之意,荷妈的死是费南城间接造成。
如果是这样,喻妈觉得诸安心恨少爷再正常不过。
这个劫,她相信,天长日久会迈过去,治疗伤口的良药,是岁月。
诸安心一直活得很坚强,也很独立,自尊自爱,那是荷妈教给她的东西。
荷妈的死,压垮了坚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