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妈也不恼,眉眼仍然带笑,不疾不徐地回,“我在费家帮佣多年,早已视费家为自己的家,老夫人不把我当外人,许多时候,我也会产生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就是费家的一份子。”
“少拿老夫人压我。”
费美兰轻啧两声,双手抱臂,她比喻妈个头高,出身豪门,天生的优越感,让她看人养成了一种斜视的习惯。
“老夫人不过客套罢了,有些人到当真了。”
“无谓,我领了费家的薪水,帮费家做事,理所应当。”
喻妈不理她的讥诮,仍然温柔软语,笑脸相迎。
“不过是只看门的狗,端荼送水的,有什么好得瑟的。”
费美兰平日里就嚣张,以前是仗着老夫人的宠爱,后来,因为金玉希受了牵连,失了宠后,她仍然看不清形势,或者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有些人,骨子里的东西是根深蒂固的。
特别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想要丢弃,难如登天。
“我不得瑟,有什么好得瑟的?”喻妈的话,不愠不火,却字字诛心。
“一个下人,有什么好得瑟的,到是兰姑你,其实,老夫人最疼的就是你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夫人却时常叨念着‘相思’的名,有时,连梦里都在喊呢!”
费美兰脑袋瓜子并不灵光,她猜想,这话可能是喻妈说来气她的。
可是,她就是不争气地生气了,甚至怒不可歇。
她与费相思争了几十年的宠。
费相思八面玲珑,性子清冷,也孤傲,冰雪聪慧,曾经,老夫人就想把她培养成费氏二代接班人,当然,那是费南城不行的前提条件下。
只有有老四在,她永远占不到便宜。
所以,从小,她即忌惮费相思,又惧怕费相思。
处处不如人家也就罢了,连下一代也比不上,这是费美兰最生气的地方。
如果费相思在国内的话,她根本连老夫人边儿都沾不上。
知道喻妈是想激怒她,费美兰敛了敛心神,按压下心头翻滚的浓烈怒火。
笑脸艳艳,“我妈喊老四很好啊,毕竟,这么多年了,老四一直不在国内,她想老四正常嘛!”
“没有说不正常,主要是,老夫人最近失眠,相思小姐天天打电话不说,还每晚发视频过来聊天,而且,还寄了好些冬虫药草过来,老夫人乐得眉开眼笑,直夸四小姐有孝心。”
弦外之音,费相思有孝心,你费美兰许久不曾问候一句,即没良心,也没孝心。
“那样啊!很好啊!”费美兰的指尖狠狠掐住了掌心,粉红血肉成了一片雪白。
费美兰转身离去,喻妈冲着她背影扬声喊道,“兰姑,不去偏厅等老夫人醒来吗?”
费美兰没有应声,更没有回头,而是直直走向了大门,坐上了那辆刚停放不久的豪车。
车子调头,清脆几声喇叭声,车子疾驶出老宅大门,头也不回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