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娘先到外书房,见大小姐、管家、一个不认识的婆子都聚在这里,颇觉奇怪。
“妾身请老爷安。请大小姐安。”
“嗯。”唐鸿儒淡淡答应了声。
随后来的是在田嬷嬷陪同下的田氏。
“妾身给老爷请安。”
“见过母亲。”静姝也向田氏行了一礼。
“你们两个回忆一下,萧氏在世时,生孩子那阵的事儿,想仔细了。”唐鸿儒开口。
田氏心里咯噔一声,却面上沉着冷静,低头不语,轻轻说道:“是,先夫人的事,妾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兰姨娘偷偷望了眼田氏,随后也说,“是,妾身一定实话实说。”
“把刚才你对我说的,再说一遍。”唐鸿儒对哑婆说道。
于是哑婆先自我介绍,然后将当年先夫人从怀孕时险些遭人暗算到生产时大出血无法救治而亡都一一叙述了,桌子上还有药方和药渣。
田氏心里已经心惊胆战,面上却一派镇定,听后用帕子抹了抹眼角,跪在原地,静静抽泣。
兰姨娘则是爬过去紧紧抱住唐鸿儒的大腿,“相爷,奴婢对您的心,您难道还不清楚吗?奴婢自从成为您的通房丫头起,便不敢对您有异心。您珍视先夫人,奴婢又怎么敢暗害她呢。”
说完便大哭起来。
唐鸿儒一脚踹开兰姨娘,“大胆贱婢,到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
“相爷,您千万不可听信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婆子胡言乱语便冤枉了夫人和妾身啊。”
“你怎么说?”唐鸿儒问田氏。
“老爷,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少年夫妻老来伴,妾身和您夫妻也有十余载了,在闺中时,就对您情根深种。自从被扶正起,就细心维持这个家。老爷,妾身是什么样子的人,难道您还不知道吗?妾身当时也被诊出有孕,不过就是比先夫人晚两个月而已,又何必去害她呢。”
“看来是要把你们送去京兆尹那里立案了。”唐鸿儒缓缓坐下,“德妃娘娘也是萧家人,她对她姐姐的死也存有疑虑。”
兰姨娘一听,立即慌了阵脚,“相爷,依妾身看,慧姨娘和蔡姨娘也有嫌疑,理应把她们也叫来一同审问。”
“机会我已经给了,来人,把兰姨娘和田氏送去京兆尹那里。就说是丞相府内家事,不必对外广宣,问出结果直接来回我便是。”
“是,相爷。”小喜子应声。
“不,不,相爷,您不能这样啊,妾身还有三小姐要照顾。”兰姨娘抱着唐鸿儒的腿不肯撒手。
突然她看向田氏,“夫人,这事都是夫人一手促成的,如今夫人倒装得像个事外人了。”
田氏则是眯眼看着兰姨娘,“荒谬,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当年我怀了身孕,就让你去服侍相爷,你不是高兴得很嘛。想不到你心这么大,居然敢谋害先夫人,还敢诬陷我?你这个贱人,让你瞎攀诬。”
田氏忽然扯起兰姨娘的头发,二人纠缠起来。
“夫人,夫人小心。”田嬷嬷看不下去,帮着田氏。
“把这个老婆子给我拖下去。”唐鸿儒皱眉道。
小喜子同另外两个家丁立即将田嬷嬷往外拉,田嬷嬷还不忘大喊大叫,“相爷,您不能听信谗言,再冤枉夫人了啊,夫人,您要挺住,不可在气头上胡乱说话。”
“相爷,您可以把李太医找来对质,李太医在宫中也当差十几年了,他当年是帮萧姐姐诊脉安胎的,生产时,萧姐姐要用娘家请来的产婆,他并未前来,直到萧姐姐大出血,李太医才被请来开止血方子。而且姝儿也说,那方子是真的止血方子,并无异常。这李太医还是妾身举荐的,妾身何必这样多此一举害姐姐呢?”田氏继续为自己辩解。
兰姨娘一声冷笑,“夫人这样就把自己撇清了?当年还是您告诉我,什么食物相生相克之法,您就是故意告诉我,让我去害先夫人的。”
“胡说,我告诉你,是让你以后怀孕时要当心吃食,并没有指使你去害萧姐姐。”
“夫人还在狡辩,您当时还对奴婢说,等到先夫人死了,您上了位,一定有奴婢的好处。”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我当初如何对你的,现在反咬我一口?看我撕烂你的嘴。”
书房里一片鬼哭狼嚎,唐鸿儒沉思良久,便冷声道,“将兰姨娘拉下去。”
“不,相爷,您饶了妾身吧,妾身是受夫人利诱指使的。相爷。”
看着兰姨娘被拖下去,田氏也瘫软在地上,但她立即又跪好,背脊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