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货,与掌柜的结了银子,谢长安便领着谢长宁去买了一坛酒,两封糕点,加上乔馡特意留下的菌子往先生家去了。
与上次不同,这次给兄弟俩开门的变成了一个蓄了须的中年男子。
门一开,兄弟俩皆是一愣,而后齐齐后退一步,冲着中年男子深深鞠了一躬。
“学生见过先生。”
中年男子面容清瘦不失精气,身材单薄却不失风骨,许是在书院里习惯了板着脸,在家也不见多么随和。
但见谢长安,先生眸中也有一瞬凝滞。
紧跟着是一抹欣喜,来不及展露却又被压下,换上一副不耐烦。
手一抬,袖子一甩,转过身便朝里面走了两步。
“什么先生?老夫怎不知何时有了你这么个学生?”
谢长安本就惴惴不安,忽闻先生不悦的话语,喉间一哽,忙垂头再一鞠躬。
“是,那晚辈就先行一步了,长宁,你把东西拎进去吧。”
他早就知道,当初执意离去,会让先生有多失望,他不该奢望随着时间过去,先生便能理解他。
想着,压下心头的失落,将东西朝着谢长宁递了出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怒喝。
“再走一次,你就一辈子别来见我!”
这话一出,谢长安立马顿足回头,却见先生再次一撩袍子,已经大步消失在门后。
谢长宁忙扯了谢长安的袖子跟了上去。
“三哥,先生让你进门了,快、快把门关上,咱进去看师娘去!”
谢长安仍旧有些飘忽,先生……先生这是不生自己的气了么?
这么多年,他不是不想上门来,实在是没脸上门来。因着他执意离开那天,他也是来先生家里说的,当时先生就撂了狠话,若是执意放弃读书,那便这辈子不要上门来看他,更不要喊他先生。
上次来,他都是算准了先生不在,而师母素来和蔼温柔,不会拒他于门外。
“这是怎么了?刚才是谁敲门啊?”
邱明镜气冲冲的走回屋,便见妻子容氏款步而来,脸上还带着一贯的温柔笑容。
“哼!”
邱明镜没回话,径自越过容氏往内院走去,正好谢长安兄弟走了过来,谢长宁来得勤,一见容氏便展露笑颜凑了过来。
“师娘,师娘是我,是我和三哥来看你和先生了。”
一见谢长安,容氏便了然一笑,知道丈夫为何生气了。
“原来是长安和长宁了,来,赶紧进屋,你们吃过饭了吗?”
谢长宁嘿嘿一笑,忙把谢长安手里的东西全部拎了过来。
“我与先生天天见面,这会儿就不陪先生说话了,三哥你陪先生说说话吧,我们没吃饭,要劳烦师娘了,我去给您打下手去。”
说着,俩人呼啦啦的就走远了。
留下谢长安立在门口,踌躇不定。
邱明镜已经进了内院,他想进,却又不敢。
正挣扎着,就见邱明镜去而复返,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还傻站着干什么?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