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虽没有奴仆成群,但却不代表邱家条件差,只是邱明镜与容氏都不是那起子贪图享乐的人,所以才只有两三个杂役招在家里干点体力活,其余事情多半都是容氏自己亲自动手。
但邱明镜的书房,却不仅是宽敞舒适,还布置得十分雅致。
许多摆件字画,看着不显,其实价值并不低。
谢长安从前便见过,只那时的心境与如今不同,让他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站到了邱明镜的旁边。
邱明镜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到了两杯茶,又朝着他甩了个白眼,“杵着干什么?给老夫挡光吗?”
谢长安哪敢还站着,连忙在他身旁坐了。
“你那娘子呢?既然来了,为何没把人也带来让我瞧瞧?”
“她在家帮忙干活,我与长宁是来鸿福酒楼送货……”
刚要把话说完,就听邱明镜幽幽开口。
“哦,来看我是顺便的。”
“不是!”谢长安连忙否认,头微微下垂,声线黯哑低沉,“我想来的,只是怕先生还未消气。”
邱明镜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没了前程的又不是老夫!倒是你,我问你,如今你可后悔?可觉得遗憾?”
遗憾吗?
自然是有的。
但不后悔。
“长宁念书也不差,人也聪明,学好了未必就会比我差。”
“哎……”他把话这么一说,邱明镜却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叹气。
若是谢长宁不好,他早就直接拎着谢长宁冲去桐木村把他换回书院了。
正因为谢长宁也同样优秀,他才越发替他惋惜啊。
尤其是他这么多年一直不曾出现在自己眼前,可见是心里并不如他自己说的那般不甚在意。
既然做不到云淡风轻,当初为何又要退让?
可眼下,他出现了,他便知道,他开始渐渐放下了。
也许是娶妻成家的缘故吧。
听妻子说,他那个妻子虽然出身不怎么样,但瞧着却不比一些闺秀差,他本想亲自见见,没想到竟没来。
“如今有什么打算?听你师母说,你们与鸿福酒楼签了契书,这是打算以后从商?”
邱明镜倒没有看不起商人的意思,但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着实不高啊。
而且天澜境内,人的阶层划分十分严明,律法有明文规定,商籍人士极其子弟不得参与科举考试。
一旦被划入商籍,那么就意味着子孙也将与科考无缘。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弄了些山货与蔬菜,卖与酒楼换些银子家用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邱明镜心稍安,就怕他脑子一时拎不清,又干出什么蠢事来。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难不成就准备这般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可有想过再回到书院来?你虽然离开了三年,可年岁也不算大……”
不等邱明镜把话说完,谢长安便摇了摇头。
“算了,就让老四安安心心的读书吧,如有条件,就让家中小辈去学堂吧。不为考科举出人头地,识得几个字,日后与人做点儿轻省差事也总好过地里刨食。”
农人的地位虽然比工商都高,但却是最最辛苦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