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明明刚刚还是在晴空万里,可过了一会儿,就开始下雪了起来,唐书颜探了探身子,往外去看看,透过窗户,他还站着那儿。
唐书颜瞧了一下,竟也站了个把小时了,到底是一动不动。
若是撂在往日里倒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可如今他刚刚才出了车祸,这额头上的纱布上还渗着血丝,现在雪花飘落下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发丝上,他的西服上,再这样站下去,他可吃得消。
她眉目发紧,又想不到什么理由去说服爷爷,唐勋表面上说是听她的,可是脾气他懂。
唐书颜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吴奶奶又端了牛奶上来,说了一句:“阿颜,你爷爷说了,外头下雪了,怕你睡得不安稳,喝杯牛奶安安神。”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可能唐勋早就在楼底下,听到她的脚步声了,所以才让吴奶奶来说一声,便是想要让她来拿个主意。
牛奶是热的,唐书颜乖乖喝了起来,将牛奶杯放在了吴奶奶的盘子里的时候,唐书颜说了一句:“爷爷的好意,我懂了,既已经喝了,便睡下了,全凭爷爷做主就是了。”
这一来一回,谁都不愿意去做这个好人。
吴奶奶眼中有深意,下楼的时候,对老爷子说:“要不,我把人给请进来,瞧着那模样也不好,外头落雪了,万一横生出来什么事端,倒是在唐家受的。”
“站个一两小时如何了,我年轻的时候,站一天一夜都安然无恙,丫头都没有松口,我何来松口,他当日欺负了我家丫头,这笔账该算,吴嫂,去准备晚餐罢了,阿越要来,多加两双碗筷。”唐勋当兵那会儿,气焰十足,面不改色在风雪里站着。
吴奶奶领会了,这来了一人,准备两套餐具,分明是给外头这位姑爷备下,老爷子是严厉,但是好在也算是松口了。
这人还没有被领进来,唐书颜在**也是辗转反侧地睡不踏实,等到她一觉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立马跑到了窗口上瞧,人还站着,保持同一个姿势没有动。
从下午两点到现在,也已经三个小时了。
罚该罚够了,唐书颜心里想,她套了件大衣下楼。
唐勋站在厅里,已经捧着青花瓷的杯子,啜了一口茶:“醒了,你父亲说要来了,便等他一同用晚餐了!”
“爷爷……我……”唐书颜开口有些迟疑。
“既心里不安稳,便去喊他进来便是了!”唐勋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唐书颜装作没事:“爷爷,我哪里不安稳,我怕是杵在你眼前,你见着心烦,这还是不要碍着你的眼才好。”心里意思就是差不多得了,但嘴上就是不说。
唐越如期而来,唐越经过的时候,见季憬沉站在门口,身上的大衣也全都沾染了雪,“憬沉,怎么不进门?”唐越停下脚步来。
季憬沉颔首:“爸!”
“进去吧。”唐越拉了拉他。
季憬沉没有动:“爷爷让我站着必然是有爷爷的道理,爸,先进门就是了。”
唐越看了看里头厅里站着唐勋和唐书颜也不敢说话了,只见唐勋走了出来,吴奶奶给他撑了伞,唐越上前走过去,接了伞替父亲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