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城门会和后,宁王爷就驾马离去。
一辆极宽敞的锦色帷幔马车向着远处疾驰着。
里面坐了五个人,分别是陆怀安、时嫣、霍嘉栩、时妙和陆凛。
如此错综无杂曲里拐弯的关系,让在前面驾车的常青只觉如芒刺背。
这五个人,凑成一堆……
搁这养蛊呢!
亏的圣上想得出来。
外面常青坐立不安,里面的众人却别提多坦然了。
明明前几日还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这会陆怀安都能和陆凛下上棋了。
而时妙就一直围着陆怀安打转,不时添个茶送个水什么的。
至于时嫣,她却有点特殊。
刚才在半路上小歇的时候,她不知跑到了哪个犄角旮旯,回来的时候竟然换上了一身男装。
去掉了环佩叮当,擦掉口脂傅粉,故意画粗了眉毛,画利了双眸,束起四方髻,一枚小巧的竹节簪没入发中,配上一身湖蓝色圆领袍子。
她本就美貌,这么打扮一番,还真像是哪个富贵人家偷溜出来的小公子,俊俏又风流。
霍嘉栩皱眉看了好一会,才对陆怀安道:“世子,咱们这可是要去做正事的。”
陆怀安也正盯着走回来的时嫣看,眸子里满是惊艳,和一些无法言说的异样神色。
闻言,头也不转,淡淡反问:“怎么了?”
霍嘉栩见此就不再说什么了,可一路走来,眼神都快要把时嫣杀死了。
他们是要去做正事的,这个女人搞出这么多花样是要干什么,别以为他不知道!
不过是想吸引陆怀安的注意罢了。
世子性冷,若没点好手段,怎么可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时嫣,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诡计多端。
他不能允许有人去破坏时妙的幸福。
这边霍嘉栩脑子里各种阴谋论,而时嫣却闲闲地支起下巴,掀着帷幔向远处看。
说真的,虽然两世为人,但她就像是一只窝在笼子里的雀鸟,诺大世界,她只活那几片瓦里。
怎么可能不想去看看天高地阔,那是她自幼的愿望,真正的时嫣,骨子里是写满了桀骜和不驯。
可惜啊,时家长女的身份,让她永远也做不到。
今生,满脑子复仇夺嫡的她也更不可能。
这一刻,难得有暇看天边云卷云舒,看远处斜阳炊烟,时嫣竟想不顾一切就拉着陆怀安逃离这尘世纷纷扰扰的争斗算计。
可刚有这个想法,马车就已经上了官道,四平八稳地行进着,就像是他们无法逃离的宿命。
“怎么,世子妃,在想什么?”霍嘉栩看时嫣定定地望向车外,不禁坐过来,饶有兴味地问道。
他太清楚后宅里的这些女人了,有人懂事守礼,就有人不安于室,总想着要和男人一样闯**闯**。
时嫣就是后者。从那日太后寿宴她奏罄,他就听出来了她的野心。
不得不说,时嫣一手绝活连他都震住了,可到底只是家宅里取悦人的手段,如今到了外面可就全然不同,一言一行代表着的是王府,甚至是天家的脸面。
陆怀安被迷昏了头,不管不顾,他身为挚友自然不能放任。
“怎么,世子妃想去外面么?你以为换了一身男装就能掩耳盗铃了么?”霍嘉栩声音低沉地响在时嫣耳畔。
“等一会到了驿馆,希望你乖乖再换回来。我知道你是有几分聪明的,可这不是后宅里,是风起云涌的前朝。路途凶险,你若不想出什么事,就好好当一只花瓶,少说话,别多事。”
时嫣听着身侧人的话,却是随意地一笑,手竟还真听话地放下了,乖乖坐了回来。
霍嘉栩微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时嫣这次这么听话。
时嫣闭着眼睛,笑笑,没什么语气起伏地道:“霍小公子也快回去坐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