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妙见势不好,瞳仁一转,剪水双眸轻轻眨动着,忙道:“外祖母,您这话是哪说的,世子身边也就我们姐妹两个而已。况且世子喜欢的,陛下也一定喜欢。”
一直没怎么敢说话的黄家众人也赶紧围过来,讨好地看了看陆怀安和时妙。
人群中富态而高挑的中年妇人笑着打圆场道:“是啊,母亲,不过一个玩物罢了,世子和世子妃心里定然是有数的。”
“就是啊,祖母,您怎么能这么说世子呢?”黄家几个年轻小姐也跟着道,边说她们边偷偷瞟着陆怀安。
橙州小县,哪里见过这样出众的人物,谁家少女能不芳心**漾?
时妙对这种事极敏感,轻轻挪动步子,挡住她们的视线。
黄太夫人却并不搭理黄家人,不过一群只知道趋炎附势的。
她只是看向时妙,刚刚那一番话说的很有正室风范,她满意之余,却是心头处涌起浓重的心疼和不忍。
曾几何时,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已经变成了这幅委屈求全的模样。
黄太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拍着时妙的手,道:“妙儿,外祖母知道你宽厚。不过你还年轻,不懂。此事关系的可不仅仅是内院的清净,还有,还有世子的前程呀。”
黄太夫人边说看向陆怀安,她自问是苦口婆心,一腔善意,并不含偏袒之心,完全是为对方和宁王府着想。
却不曾想这番话落地,只得到了陆怀安冷冷地一瞥。
不过很快,陆怀安就恢复如常,脚步已继续向前走去。
固然厌恶,但这是时嫣的事情,他不会插手。
黄太夫人自然看得出对方不高兴了,她脚步缓慢地跟在后面,脸色随之沉了下来,连带着满脸皱纹都仿佛瞬间深了几寸。
这么多年来,纵然黄家几经沉浮,但她到哪里都还是备受尊敬的,她若是说了什么,也是要被捧为圣贤之语,还从来没让人这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就算贵为世子,如此轻慢,连个正眼都不给她,依然心头窝火,难以忍受。
是,她的确是不敢动陆怀安,但他身边那个竟然也敢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的妾室,又算个什么东西?
招招手,使了个眼色。
身侧立着的一众家丁很快明白,都不动声色地靠近时嫣身后。
黄太夫人微微一笑,这就是杀鸡给猴看。
时家是真没用,竟然连妙儿都照看不好,让这么一个下贱东西爬到头上来,但是没关系,既然到了她黄家,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家丁们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而后,同时出手伸向时嫣的后背。
时嫣和陆怀安都状似毫无所觉,眼看就要碰到衣衫了。
黄太夫人一张枣色红唇咧得更大一些,区区一个贱妾而已,陆怀安当然不会与他们为难,可只要动了这一次手,就能震慑住那些现在的或者以后的妄图和时妙争抢的女人。
挨得越来越近了,其中一个家丁甚至感受到了冰冷的触觉。
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心,怎么这么凉?
他低头望下去。
“啊!”
顿时,一声惊叫,划破夜空。
“怎么了?”他身旁的都莫名其妙,跟着一起望下去。
“啊!”
便是又一声,不,是参差不齐的数声惊叫。
他们要摸到的哪是什么女人温暖的躯体,分明,分明是一把利剑。
冷厉的刃口朝上,月光下泛着银芒,可以想象若刚刚力气再大些,他们的手就别想要了。
常青目光平视,声音如寒铁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