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垸抱拳羞惭一笑,“说来惭愧,家父的本事在下学了还没有万分之一,不过刚刚确实看出了个蹊跷。”
“哦?”
董垸将众人请过来,指了指尸体耳后的红点,“在下想,凶手便是在这里,以银针灌入,下的毒手。”
仵作一听连忙过来,张大眼睛,半晌点头,“不错不错,这确实是死前之伤,看来只要找到谁手上留有银针便是谁了。”
任永春微微点头,却是先对仵作冷哼,“本官养了你这么多年,恐怕养的是个废物。”
仵作低下头,也不敢回答,这也不能怪他,他哪里敢细查啊?
“嗯,如今知道行凶之器,便好找多了,李仵作,你这次务必要仔细验查,看看究竟是什么毒物。”
董垸听完却又一抱手,笑道,“实在是巧合,家父向来有钻研毒物之爱好,这下的什么毒,在下倒是看出了一两分。”
“哦,你知道?”任永春立刻激动地走上前两步,“这下的是什么毒?”
“回知州,此毒无嗅无味,因其能速死故唤离忧。”
“传闻中,是用多种毒草淬炼而成,杀人于无形。不过,此毒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是什么?”任永春急问。
“毒性太强,落地生根。这下毒者用银针落毒,一定是需要亲手触碰的,所以凶手如今手上一定残留了毒物。”
“而这种毒物,由于毒性太强,十二个时辰之后,会让人手心发红溃烂,需要将新鲜的瓜果生敷双手,方能缓解,挨过一个时辰就无碍了。”
“十二个时辰,那就是今夜。好。本官就在黄家住下,今夜定能找出这凶手。”
任永春闻言立刻决定道。
他又回头看着身后跟随的捕快,“你们也一并搜着,咱们双管齐下,不信找不出这贼人来。”
“是。”
众捕快一听齐声应道。
屋内众人也同任永春告辞,既然需要到今夜,自然也不好都在这里守着。
只除了黄善思一刻也不想离开自己的母亲。
回月艳阁路上,丁鹤山走在时嫣的旁边,忍不住摇头无奈一笑,“丫头,老夫没想到,最后你还真的报官了。别说我了,恐怕我那老嫂子也没想到。”
刚刚他已经弄清楚他走后所发生的事情,其实虽然黄太夫人说的好听,到头来也还是不希望闹到官府。
“丫头,我那位老嫂子威胁的也不无道理。说到头,黄家要名声,但宁王府可是更需要。”
世家大族,天生就有权势在手,这也就显得名声二字格外重要了。
“丫头,你到底怎么想的。这老任我了解,死脾气的老东西,他说要查,一定会查个清楚。到时候把一切摆在明面上,于王府名声也有损啊,老夫想这不是你们来洛川的初衷吧。”
时嫣一笑,“伯父为嫣儿筹谋,嫣儿感激,不过对方已经找上来,退避不是嫣儿的作风。”
丁鹤山眉头微动,“丫头,你又琢磨什么呢?”
时嫣但笑不语。
董垸却在身后笑道:“嫣儿小姐聪慧,伯父不用操心。”
丁鹤山闻言顿时冷哼一声,“你小子还有脸说,今天你们唱的这出双簧戏还真是出乎老夫的意料。告诉我,你们两个究竟什么时候暗通的款曲?”
董垸顿时闭嘴,随后却是腼腆一笑,“伯父圣明,自然什么都猜到了,董垸铺子上还有事情打理,就先告辞了。”
时嫣闻言停住脚步,颔首致意。
董垸还之一礼,随后抬步离开。
丁鹤山见此就气得一跺脚,“这也是个浑小子,连老夫都敢敷衍。”
说完他一回头看见另一边的陆怀安,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混球,你就这么看着他们私相授受?”
陆怀安眉头微微挑起,眼里亦有寒气,却只是淡声反问,“这不正是伯父想看见的么?”
“你!”丁鹤山恶狠狠指着陆怀安,胸口气得一鼓一鼓。
时嫣笑着把他手按下,“伯父,要进去坐会么?”
“不了。”丁鹤山收回视线,摇摇头,打了个哈欠,“老夫该回去补个觉了。”
“那伯父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请。”
丁鹤山嫌恶地看着瞬间就迈步过来,面上还不咸不淡的陆怀安。
“浑小子,现在你倒是着急了。”
“罢了。”他说完又打了个哈欠,“老夫这身子骨确实不行了,熬不住。浑小子,你等老夫睡醒再来教训你。”
“随时恭迎伯父。”
丁鹤山大大哼一声,转身离去。
而等丁鹤山离开,陆怀安却又安静下来,一言不发,也不靠近时嫣,也不远离。
亦步亦趋,如一个时刻立在身边的冰窖。
时嫣有些受不了,终于停下脚步,好笑地看他,“世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醋了?”
陆怀安摇头,时嫣做的是对的。
在那个场合下,选择董垸是个绝对正确的决定。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