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秋泽低下头,有些不敢面对林文升的视线。
其实他原本也只是想试试,多一份筹码。
只是连他都没料到,几乎没费太多唇舌,百姓们就都自愿跟随而来。
想来也是最近对朝廷太过不满又无处宣泄。
这简直就是天助他也。
他当然明白,煽动百姓,这可是当地权贵的大忌。
但他也绝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被人如此欺辱。
若这都能忍了,他钱家的面子何在,河阳商会的面子又何在?
况且,他也不是要和世子为难,他只是想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而已。
一个女人,相比于他钱家的万贯家财,他相信世子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林文升给了下人一个眼色,对方便立刻小跑着出去,不多会回来,脸色有些难看。
“藩台,外面果真被百姓围住了。”
“钱某从不做无稽之谈。”钱秋泽对林文升的多此一举有些不快。
随后他看陆怀安,“世子,小民也不敢威胁您处死了这女人。只是我儿子浑身上下都是各种各样的鞭伤,只要您发话,让她也受了一样的苦,小民保证,外面的百姓很快就会离开。”
这话说的算是诚恳,也算公道。
没有人再出声。
他满意地一勾唇,果然,果然如那人所说,把百姓搬出来,所有人心里都得掂量掂量。
“世子,藩台,今日钱某出现在里,是为了儿子不假,可这个女人祸害河阳,民怨沸腾也是事实,我在这也是为了世子和百姓讨个公道。”
他又看时嫣,“这女人无比奸诈狡猾,我早就领教了,可现在任凭巧舌如簧,却抵不过证据确凿。”
“证据确凿?刚才藩台也这么说。”时嫣微蹙眉,十分头疼的样子,“可我却实在想不明白,究竟确凿在何处?”
钱秋泽冷笑一声,提起手指,指向丁明理。
“这么健忘可不好。丁二少刚刚可是大义灭亲来着,难道他还能冤枉你不成?”
说完,他便感受到丁有禄紧迫的视线。
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双眼,河阳四家族一向同气连枝,他和丁家也世代交好,对于丁明理的话,他并不是全然相信的,只是可惜,他还是要以他两个儿子为先。
想了想,轻咳一声。
“当然了,丁家的事,还应再查一查,有禄兄一直乐善好施,说不定是二少爷误会了什么,或者是这女人用了什么法子,**了有禄兄。”
终于有人为他们说句话,丁夫人立刻投来感激的视线。
丁有禄的唇却冷冷地朝下撇着,这么多年,他对钱秋泽也不薄,对方能当上商界会长,是他一力支持的,现在他遇到麻烦了,就这么一句话打发了么?
钱秋泽自知理亏,也根本不敢看丁有禄的眼睛。
“二少爷自然不会蒙骗世子和藩台,这还不够确凿么?”
时嫣伸出一根轻轻摇了摇,另一只手不引人注意地在自己腿上按了按。
“钱会长没听说过,有其父必有其子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对面陆怀安眉头一皱,对着常青招了招手。
常青一脸莫名地走过去,随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