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瞬间明白了朱雄英的意思。
对付这种烂摊子,讲道理是没用的。
只有用更狠更绝的手段,用血和恐惧,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镇住场面,把命令贯彻下去。
而整个大明,最擅长干这种事的人只有一个。
“毛骧。”
朱元璋低沉的吐出这个名字。
锦衣卫指挥使,他手中最锋利也最听话的一把刀。
“来人,传毛骧!”
半个时辰后,一身飞鱼服神情阴冷的毛骧,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观星阁。
他单膝跪地一言不发,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雕。
朱元璋没有废话,他将朱雄英亲笔写下的那份《军营卫生防疫条例》扔到毛骧面前。
“看明白。”
毛骧捡起条例,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虽然其中许多词汇和做法他闻所未闻,但他看懂了核心。
隔离、焚烧、净水、管厕。
以及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执行权。
“咱再给你三样东西。”
朱元璋竖起三根手指。
他指向旁边几口密封的大木箱。
“第一,这是格物院刚蒸出来的烈酒,太孙说叫什么‘酒精’能杀菌。所有接触病患的人,必须用它洗手。”
他又指向一堆白色粉末。
“第二,石灰。太孙说这东西混上水能消毒,所有营地厕所每天都得洒一遍。”
最后,朱元璋缓缓抽出自己的天子剑,扔在毛骧脚下。
“第三,这把剑。咱给你先斩后奏之权!”
朱元璋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咱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砍头也好活埋也罢。半个月内,必须把瘟疫给咱压下去!”
“铁路的进度,一天都不能慢!”
“咱要让帖木儿知道,能阻挡我大明兵锋的只有我大明自己!”
“臣,遵旨!”
毛骧捡起天子剑,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兴奋。
他知道,自己这条为主子噬咬敌人的恶犬又有活干了。
……
三天后,西山工地。
毛骧率领着一千名锦衣卫缇骑,如同一群来自地狱的乌鸦悄无声息的降临在这片喧嚣的土地上。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接管了整个工地的防务。
然后,一场血腥的清洗开始了。
一名负责后勤的百户,因为嫌麻烦没有按时分发石灰,被当众施以凌迟之刑。
一个管理劳役的工头,因为试图藏匿几名生病的囚犯怕影响自己负责路段的评优,被连同那几名囚犯一起活活浇上火油烧成了焦炭。
两名地方派来协助的官员,因为抱怨防疫条例“有违人伦”“毫无人性”,被毛骧亲手割下了舌头。
恐惧,如同瘟疫本身以更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在锦衣卫的屠刀之下,再没有人敢有丝毫的懈怠和怨言。
隔离区被迅速建立起来,所有病患被强制转移。
烈酒和石灰水被源源不断的送往前线,成了比刀剑更让人生畏的“神药”。
一座座符合卫生标准的厕所被挖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