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锅日夜不息的燃烧着,为数十万人提供着干净的开水。
在绝对的权力和铁血的手段面前,那些看似难以执行的防疫条例被不折不扣的贯彻了下去。
奇迹发生了。
半个月后,新发病的病例开始断崖式下跌。
被隔离的病人,在充足的饮水和休息下死亡率也得到了有效控制。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西征计划的巨大危机,就这样被朱雄英远在千里之外的布局和毛骧近在咫尺的屠刀硬生生的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然而,当帝国的心脏正在为自身的肌体刮骨疗毒时。
远在西域前线的哈密,却正在面临着最绝望的时刻。
傅友德站在哈密城的城楼上,整个人像是被风干了一样。
他已经半个月没有收到来自京师的任何消息了。
电报线路在一个月前就被帖木儿的游骑兵破坏,派出去的信使和斥候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这座孤城,已经彻底成了一座信息孤岛。
城外的帖木儿大军并没有急于攻城,他们只是围而不攻日复一日的消磨着城中守军的意志。
他们驱使着被俘的牧民在城下哀嚎,他们将明军斥候的头颅挂在旗杆上炫耀。
“大帅!”
副将李彬快步走上城楼,神情凝重。
“城外,帖木儿派来了使者。”
“使者?”傅友德眉头一皱,“他不攻城派使者来做什么?劝降吗?”
“不……不是。”李彬的声音有些艰涩。
“他们……他们是来送东西的。”
傅友德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很快,一名被俘的明军斥候被两个帖木儿士兵拖到了城下。
他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在他怀里,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体。
“傅将军!帖木儿大汗有礼了!”城下的帖木儿将领用生硬的汉话高喊道。
“大汗说,知道你们大明人喜欢玩弄这些铁管子特意给您送来一个新玩具!”
说完,他示意士兵将那名斥候推向城门。
斥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踉跄跄的走到城门下,然后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声息。
城门开了一道缝,士兵们将那名斥候的尸体和那个黑布包裹拖了进来。
傅友德走下城楼,亲自解开了那层黑布。
当他看清里面的东西时,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瞳孔猛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是一把火铳。
一把崭新的通体由精钢打造,造型和工艺与大明神机营的“惊雷”火铳几乎一模一样的火铳!
傅友德拿起它,入手的分量冰冷的触感,枪托上精细的打磨……无一不在告诉他这不是一个粗制滥造的仿品。
这是一把真正可以用于实战的杀人利器。
帖木儿的使者已经回去了,但他的声音仿佛还在城下回荡。
“大汗还让我给将军带一句话。”
“你们引以为傲的利爪,已经被拔掉了。”
“哈密这座孤城,就是你们的坟墓。”
“现在,就看你们是想体面的走进去还是被我们……抬进去了。”
傅友德死死的攥着那把火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知道,帖木儿这张王牌彻底改变了战争的走向。
大明最大的优势,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