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东宫观星阁。
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一封从兰州府加急转送的电报被轻轻放在朱元璋面前的御案上。
电文很短,却字字千钧。
“哈密急报:帖木儿仿制‘惊雷’功成,阵前示威,我军优势尽丧。傅友德坚守孤城,音讯断绝,恐已……凶多吉吉。”
这份情报并非来自哈密,而是一支被认为早已全军覆没的百人斥候队。
他们九死一生,仅余七人逃出帖木儿的包围圈,一路辗转才将这个致命的消息送到了最近的明军驿站。
“砰!”
朱元璋一掌拍在桌案上,坚硬的梨花木桌面应声出现数道裂痕。
“好!好一个帖木儿!”朱元璋怒极反笑,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咱还是小瞧了这头草原上的狼!”
太子朱标脸色煞白,手脚冰凉。
火器是大明横扫天下的最大依仗,是他们敢于西征的底气所在。
现在这底气被人釜底抽薪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傅友德将军他……”朱标的声音都在颤抖。
一万孤军面对十万装备了同等火器的敌人,这仗还怎么打?
“备马!点齐神机营、五军营所有兵马!”朱元璋霍然起身,杀气盈天。
“咱要御驾亲征!咱要亲手去拧下帖木儿的脑袋!咱要让他知道,龙的爪牙不是他一只野狼可以偷走的!”
整个观星阁的空气都因为这位帝王的怒火而变得炽热。
唯有朱雄英从始至终都异常平静。
他缓步走到巨大的沙盘前,目光落在哈密那个小小的标记上,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物。
“爷爷。”
他轻声开口,打断了朱元璋的咆哮。
“现在出兵正中帖木儿下怀。”
朱元璋猛地回头,赤红的双眼盯着自己的孙子:“雄英!都什么时候了!傅友德和那一万将士危在旦夕!”
“我知道。”朱雄英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稳。
“但我更知道,帖木儿既然敢把仿制的火铳送到傅爷爷面前,他就一定在哈密城外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朱雄英拿起一根小木杆指向沙盘。
“帖木儿为什么要给我们看他的新武器?”
“因为一个秘密武器是用来在关键时刻一击致命的王牌。而一个公之于众的武器就只是一个威胁。”
“他在威胁我们,恰恰说明他对他手里的这件新玩具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朱雄英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朱元璋心头的怒火,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你的意思是……”朱元璋皱起了眉头。
“我猜他仿制的火铳数量有限,品质也未必稳定。最重要的是,他的军队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新的作战方式。”
朱雄英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点。
“他是在虚张声势,故意激怒您。他想逼我们立刻派出一支仓促的、愤怒的、不顾一切的援军,然后在他精心选择的战场上把我们的精锐一口吃掉!”
听完这番分析,朱元璋和朱标都感到一阵后怕,背后渗出层层冷汗。
他们只看到了帖木儿的利爪,却没有看到利爪背后那个狡猾的猎人。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哈密……”朱标焦急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