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的脖子早就动不了了,到了如今,手也已经不太能动,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曾看过那边的大夫,他们说已经无药可医。”
周棉说起来轻松,许丛烆却觉得恍如晴天霹雳。
“怎么会如此?”
听得他语气颤抖,周棉笑了笑,她与其说是得了怪病,还不如说是被下了毒,只是这么说,他又得愧疚到何时?
“我这辈子不得长久了,相公,我这就送你离开这里,你出去了之后,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若不是被他们送到这苦寒之地和亲,我怎么会年纪轻轻,得此怪病,命不久矣!”
周棉泪水盈盈,口中声声控诉,心里想的却是,若不是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想必他也不太想活了。
“你是我娘子,我怎能不为你报仇。”
他感觉鼻子发酸,眼睛发涩,长长的出了口气。
“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
周棉粲然一笑,将他抱起,让他双手环着脖子,披上大氅,又到马厩,牵了匹马。
这件白色雪狐皮毛的大氅在军中颇为有名,尤其在这夜间,寻夜的兵士早就对此见怪不怪,话也不问,直接放行。
周棉得以纵马狂奔数里,将大氅解下,披在许丛烆身上。
“相公,我这里还有几样东西要给你。”
她说着,取出了一只戴着象牙马蹄环的耳朵,还有一串羊骨磨的、坠着各样宝石的包金项链。
“这是汗王的耳朵,和象征着汗王地位的项链,”她翻身下马,“你这一生,一定要平安顺遂,万事如意啊。”
她擦去眼泪,对着他笑道:“我们,来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