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宫里头的小太监,传的是皇后的懿旨,懿旨上倒没写什么,只说皇后想这个外甥女了,于是令她进宫见面。
周棉接了懿旨,让人给公公打了赏,那公公原本没甚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对她亲近了些。
“郡主,咱家有句话,要和郡主说。”
“公公请讲。”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皇家贵胄,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皇后娘娘,就是为了这事才找郡主聊天。”
来了,终于来了——汗国使者将至,他们可是要在大盛挑一个女子前往和亲的。
皇后膝下只有姜妱一个嫡女,他作为母亲,怎可能忍心让女儿出去和亲?
皇帝并非没有公主,但其余公主都是庶女。
原本皇家公主尊贵,在别人看来并不怎么分嫡庶,可汗国出了几个通晓汉字、文化的皇子,他们早就透出风来说一定要娶一个大盛的嫡女公主。
既然嫡公主只有一位,皇后又舍不得,那么他们只有找一个宗室女封为公主这一条路可走。
可是当今皇帝手段太强悍,他的兄弟们不但尸骨无存,连一个女儿也没能留下来。
如今能称得上嫡女,又是郡主的人,只有周棉一个。
周棉微微一笑:“公公稍候,本郡主去换了衣裳便来。”
她说着,以眼神示意素心拿着她的腰牌,去找太后。
“唉。”
太监收了银子,自然也乐意等,这一来一去,错开了两盏茶的工夫。
素心用上轻功,遇路走路,无路上屋,节省了不少路,周棉坐的是马车,不但要绕开窄小的路段,还得让开繁华的地段。
等到周棉到了宫门前,素心已经通过层层关卡,见到太后本尊。
周棉以要对皇后舅母尊敬为由,刚入后宫便下轿步行,等她走到坤宁宫门前,素心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太后了。
周棉慢悠悠地等人通传,慢悠悠地站着等皇后,好不容易皇后出来,她表现得极为恭顺。
“周棉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穿着常服,头上也未戴封后的凤冠,但她的妆容凌厉,令人望之生畏。
她的言语也是冷冰冰的,语气平缓,不见任何感情:“起来吧,让你久等了。平日里你去太后那儿多,也不来看看本宫这个舅母。”
“周棉知错了。”
皇后喝了口茶,仔细打量着周棉,对她笑了笑:“本宫找你来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年纪也快到了议亲的时候了。”
“多谢皇后娘娘挂心,周棉真是受宠若惊。”
“不论怎么说,你也是本宫与陛下的外甥女,本宫贵为皇后,怎能不关心你?”
周棉低了头。
皇后见她还算乖顺,放缓了语气:“好了好了,你这孩子,怎么还害羞起来了?来人,赐座。”
“多谢皇后娘娘。”
“这时候还叫一声皇后娘娘,真是见外了,来,叫一声舅母给本宫听听。”
皇后这般说着,心里想,恩威并施,她就不信这小妮子不上钩。
“舅母。”
“哎——你这孩子,”皇后笑了笑,“舅母叫你来呢,是有一桩天大的喜事落在了你的头上。”
“什么喜事啊?”
周棉装作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蠢样,彻底取悦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