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未想到自己竟生出这样一个女儿来,心灰意冷之下,从房间里奔出。
她自知接触不了周棉院子里的人,远远地躲了开去。
公主府偏远处,有一个湖泊,这湖面积不大,也没有多少活水,因为湖边也没有什么景观,一向没有什么人来。
此时,湖水已被藻类染绿,偶尔有风时,才会在湖面上漾起波纹。
奶娘走在湖边,被湖畔风吹得拢紧衣服,她正打算离开,看见府里的管家从这路过。
“管家!”她眼睛一亮,唤道。
管家听见有人呼唤,偏头一看:“原来是奶娘,有什么事吗?”
管家手里拿着一把壶,正要送到如归院去——郡主这些日子,要在那院里练武。
奶娘快走了几步跟上他,小心翼翼地堆起笑来,揉皱了手里的手帕。
“管家,奴婢就是想问问,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恼了郡主?”
“我们这做下人的,并不知道郡主所想,奶娘若想知道实情,不如去问郡主最妥当。”
“这……”奶娘堆笑道,“奴婢倒是也想,只是郡主实在不愿意见奴婢。不知管家可否通融通融。”
管家摇头,奶娘见此心凉了一半,却还是陪着笑道:“那管家,可否给我们母女两个安排几个差事,我们这样每月只有两钱银子,真是生活艰难啊。”
管家听了,心思也动了动。
虽说这母女两个的月钱都已经给过,但这两个人在府里头什么也不做,岂不是白白养着?
“既如此,明日起,你们母女两个,便去浣衣吧。”
“哎。”
奶娘得了这个差事,高高兴兴地走了,回去把这事和女儿一说,春梅一下子炸了毛。
“娘,你怎么能自己给自己揽差事,揽也就罢了,你怎么把我也搭进去了?!”
她气得不行,顺手便将手里的东西给扔了出去。落在地上哐当一声。
隔壁一个婆子骂道:“隔壁犯什么病啊!都是落魄奴才了,大晚上的还发什么脾气,还当自己是二小姐呢?”
母女两个吓了一跳,本以为他们隔壁没人住,没想到竟是有人的。
“骂谁呢你!”春梅正在气头上,穿了鞋就往隔壁去了。
隔壁住着的婆子是花匠,又兼打扫院子,这一天活做下来,正累着,忽然听到隔壁咣当乱响,气不打一处来。
婆子气得直哆嗦,顺手扛起花锄就出去了:“我骂你呢!”
两人在走廊相遇,春梅看见对方扛着的花锄,自己先吓了一跳,气势弱了。
好在奶娘很快便赶出来,两人对一人,一时之间气氛有些紧张。
婆子打量着母女两个人的穿着,满脸鄙夷,春梅看她这表情很是不快,只是顾虑对方手上有武器,不敢上前。
“咱都是奴婢,何必这样。”
奶娘自知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对不过每天日晒雨淋,抡锄挖土的花匠,开口便劝。
“你穿着这一身绫罗绸缎,谁敢与你论都是奴婢?今日我不与你们计较,你们母女两个好自为之吧。”
奶娘以为今日讨不到好去,没想到对方竟然无意争执,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往常,她就算打这婆子两个巴掌,也算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