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周棉心里头别提有多感动,只是太后,真的老了。
七十几岁的老太太,要是能活到百岁,她才开心。
看来是时候再跑一趟幻阁,问问神医的下落了。
周棉领着大家去饭厅吃饭,主仆共坐,坐满了一大桌子。
席间无人说话,那小摊贩夫妻见有人布菜,也没话说,只是两个孩子兴许是玩闹惯了,还说了两句话,见餐桌上气氛沉闷,也跟着不说话了。
周棉让人给她布菜,不仅如此,她甚至想人家喂她一下。
不拿筷子不知道,这一提玉箸,手就抖得不像样子。
她这一餐吃得少而又慢,别人都吃得尽兴,只有厨娘一直在擦汗。
郡主这是揉面揉累了,还累得很,厨娘心想。
周棉知道干完体力活不能饿着,毕竟今日事做完了,明日还有事情等着。
她心里头叹了口气,想着还是要招一个厨师的好,厨娘做的东西,好吃是好吃,可面食太费人力了,只有厨娘担着,实在是说不过去。
在这府里最多也就住一年,也就招个厨师,前一年的契约吧?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周棉不得不喊人进来给她洗澡,回到房中时,见一只信鸽咕咕叫着,偶尔喝口水。
周棉抖着手拆了信,见上头是许丛烆的亲笔字,说她做得十分好,王府也在做干粮,蓑衣草鞋等雨具,他就不做了,另外还包了食指,从明日起挂牌歇业,只做干粮。
周棉见了这信,直呼自己考虑不周,他们两府人都那么少,做干粮也不知道够多少人吃几天。
说到两府人的数量问题,其实都是太后娘娘的手笔。
她实在爱重这两个孙辈,知道人多未必是件好事,于是将两府人都精简了。
周棉想提笔给他回信,可惜两只手抖若筛糠,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断断续续,简直不成样子。
她咽了口唾沫,换了人来,自己口述:“子恒哥哥:此信由素心代笔。我知道了,是我想得狭隘。”
她落款让写上云朵儿三字,想了想又涂掉,另外说道:“补,今日帮忙揉面做干粮,手正在抖,于是不亲笔写信。”
这才附上落款,塞入信筒,放飞了鸽子。
许丛烆苦等信鸽而不得,正在堂中踱步,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到他面前。
他拆开纸条,表情先是凝重,后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于是提笔写了一句——愿尝尝云朵儿亲手做的美味,拴在鸽子腿上,便将鸽子锁入笼中,让它安眠。
第二日一大早,许丛烆赶着去上朝,走之前不忘将鸽子放飞,还冲着它笑了笑。
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回公主府,周棉拆开纸条看时,浑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饼做给子恒哥哥吃的话,那可得每一步都亲力亲为。
于是周棉在厨娘的指导之下,将从放面粉和面,到揉面,再到分剂子,擀面杖擀成饼,再到贴进锅里将饼烘熟,都做了一遍。
她得了五个饼,于是欢欢喜喜地分出三个饼来,让人给许丛烆送去,心里头像是有一头小鹿乱撞——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