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子恒哥哥为这事,死在洛州,我无话可说;但他若是为这事,被皇帝下令斩首,那凭什么呢?”
“这大盛,除太子以外,只剩下子恒哥哥一个王爷,虽无太多权利,但他也是能入宫上朝的人。”
“他尚且能入朝,也死在一个水灾上,就像王妃娘娘方才说的,春日多雨,这以后,不会只有这么一个洛州,总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洛州出现的。”
周棉拿扇子扇了一下:“但那么多洛州,已经等不来第二个睿王了。”
周棉这句话终于把所有事情都拉上正轨,四个人头凑着头,正讨论时,外头哗啦一声,雨点砸下来了。
屋子里又暗了一个度,点起了更多蜡烛。不过把人影照得影影绰绰,聊胜于无。
周棉见这天气,索性也不想回去的事,安静的在旁听着,几乎不怎么插话。
偶尔他们要她发表一下观点与见解,她只是摆手摇头,笑一笑。
她这些年,说是陷在宅院女人争斗中,不对;说是有了什么长进,却也不正确,她也就对这一家三口的讨论,不做评价不做补充,只带个耳朵听着。
这一家三口商量了有小半时辰,天空中雷声过去了几道,雨也渐小,茶壶里水滚开了一遍,四人一人两盏茶,壶里的水也就喝尽了。
雨小以后天渐亮,蜡烛一根一根地被吹灭了,等到雨停时,窗户被打开,穿进来的空气,都带着水汽。
“那我们便说好,”许丛烆展开一幅商量出来的计划长卷,“除父亲母亲还去公主府住之外,别的一律改换。”
周棉跟着点头:“原来的客院空着的,只是如今没有空着,就寝二位暂居主院。”
“这万万不可,”老睿王道,“邀月公主千金之躯,她的院子,我们不可住进去。”
“娘亲去世多年,这院子一直空着,您们也不是不能住,这辈子我与子恒哥哥定终身之事,已经得了你二老的同意,那我当你们为父母,不是不行。”
周棉说到这里,睿王妃给她一块水果,她谢了吃了,冲着她笑了笑。
“明日我便入宫,禀明太后——”
周棉说到这里,忽觉不妥,以太后为首的后宫,多半是默认许丛烆父母已去,此时忽然要求腾出母亲的院子给一对夫妻住,只会令人生疑。
她思考到此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有些尴尬。
“你的好意,我知道的,”睿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只是好孩子,我们绝不能住公主的院子。”
他们家世代守礼,从不违背法律,乱了纲纪,可皇帝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
真要论起来,他们的祖辈才是真正的睿王,他老人家如有神助,给大盛打天下时,硬生生打到汗国腹地。
不仅如此,他还颇有治理国家之法,堪称惊才绝艳,文武双全。
也正因为如此,他遭到了国君的嫉妒。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原本他百战百胜,文治武功,样样不缺,可到最后,原本封瑞字,意为祥瑞,意为尊重,可皇帝真正封王时,改瑞为睿。
先祖听弦知音,从此为人低调安静,很快交出兵权,只在翰林院里混着日子。
从此以后,那惊才绝艳的少年似乎不见了,他虽然身在翰林院,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