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馆时,已是众星罗列。
副将搀扶着魏明轩一步一慢朝回走,不时回头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别看了。”魏明轩头都没回,却对宋承徽的动向了若指掌。
副将一想到宋承徽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就颇为不忿:“若非顾全大局,方才我怎么也得好好教训一下这纨绔世家子弟。”
“不用着急,有的是机会。”
“将军的意思是?”
魏明轩却并未作答,只微微一笑。
另一边,宋承徽耷眉丧眼从医馆悻悻回到了誉王府时,宋明珠早已忘却了方才的不快,正在跟侍女打打闹闹。
宋承徽也没兴致问自家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垂着个脑袋行至正厅,在茶案旁坐了一阵子,忽奋力一拍。
啪!
动静大得骇人,将候在一旁的手下吓得一个哆嗦。
“这是怎么了?是要拆房揭瓦么?”门外,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正是宋德。
他在书房处理完公事,看宋明珠早已回府,且没什么大碍,反倒是宋承徽一直不见人影,早就心下犯嘀咕,方才听到正厅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
“父亲,是孩儿失礼了。”宋承徽一早就憋了一口闷气,如是这么一开口,竟带了几分哭腔,委屈得很。
宋德看他那副模样,猜出个七八分,可听宋承徽将在医馆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说了之后,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一个魏明轩!”
啪!
他抬手一拍震天动地,比方才自家儿子闹出的动静都大。
“看来他当真没把誉王府放在眼里,竟敢如此藐视我儿。”
“父亲,若非你耳提面命告知我不能冲动,我早就喊人将他拿下了,现如今可如何是好?也不知他在蜀地会逗留多久,难道真的要如此这般被他欺辱么?”
宋德倒竖的眉毛蓦地一耷拉,似也没了主意。
好一阵子,他忽冷笑一声道:“呵,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难道还能让他在誉王府地盘上嚣张吗?”
说着,他冲宋承徽招手,跟着低语一番……
是夜,月朗星稀。
文华客栈内,鼾声一片。
因着人多,魏明轩让部将尽可能合住客房,也安排副将跟他一间屋子住下。
魏明轩睡床榻,副将在一旁打地铺,可直到三更天,他都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冷不丁的,忽听榻上的魏明轩低道:“你若是睡不习惯,明日再开一间客房给你住。”
“将……大哥,我怎可能睡不惯?平日里沙场作战让我睡在石头堆里都没问题,只是初来乍到,我有些不习惯。”
魏明轩正要打趣,耳廓却是微动,一双眸子更像是夜间头狼的双眼,一动不动朝窗外看去。
只见昏暗之中,依稀可见窗外人影绰绰,细听分辨,更是有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副将也察觉出异样,悄无声息猫着腰起身,蹑手蹑脚朝窗边挪去。
片刻死寂之后,窗纸忽然被人从外戳破,一支细长竹管也伸了进来。
魏明轩依旧躺在榻上,只是早已翻身朝外,直勾勾盯着窗纸。那竹管恰正对他的面庞,但凡有飞针飞出来,恰朝着他的面门。
可下一瞬,竹管里并未飞出毒针,而是缓缓飘出了混杂着粉末的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