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颜晚柠有急事找他时才会特意用的。
一瞬间,魏明轩只觉自己心下翻滚,思绪排山倒海般袭来。
“将军?将军?”副将看他呆愣原地,小心提醒道,“这信是加急送来的,将军若是担心宫里,还是尽快……”
说话间,魏明轩已拆开书筒。
都说见字如面,颜晚柠那娟秀小字出现在眼前,他竟鼻子一酸。
如今离开金陵已数月,千里之隔,他以为颜晚柠早就将他抛在脑后了,而他也一直在尽力忘记这个女人。可只是亲手拿到她递出的信笺,他这颗心又像是一条本已濒死的鱼,得水活过来了。
他再看信中内容,神色越发凝重。
原是颜晚柠在信中诉说了思念之苦,旋即又话锋一转,抱怨太师程衡终日的为难,诉说自己身为女人在这皇位之上诸多不易,但有关此事,只提及数笔寥寥。
信的末尾是颜晚柠亲手写下的名讳,可那字迹似曾被水浸湿。
“难道是泪水……”魏明轩喃喃说出这猜测。
一旁的副将急不可耐道:“泪?何人之泪?”
魏明轩敛容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送这封信?”
“就是?”副将诧道,“女帝来信,属下怎敢耽搁?”
于公于私,这都该是魏明轩最在意之事。
来时的路上副将策马狂奔,生怕有半分闪失,可眼下看到魏明轩淡然的样子,倒是生出几分疑虑——是自家将军转性了?还是他多虑了?
“信我手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魏明轩轻巧将书筒藏于袖内,一副命副将即刻离开的架势。
副将只得照做。
可走远几步,依旧一头雾水,他挠了挠脑袋顿足回看,客房大门已紧闭,他也看不清屋里的魏明轩什么样子,只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此时客房内,魏明轩神色大变,他急匆匆落座案台前,又将书筒掏了出来,跟着将那信笺小心翼翼碾平,又重新读了一遍。
那副认真的模样,像是生怕错过了其中任何一个字似的。
短短几行字,他阅读数遍,这才回过神,跟着心中默数——数其中到底有几句话是对他的思念之情,又有几句话是诉说朝堂困境。
魏明轩只觉心中像是有两个声音在嘶吼。
“这个女人不过是故技重施,又一次哄骗罢了。”
“身为女帝,身不由己,想念是真的,受困亦是真的。”
思索片刻,魏明轩竟觉自己头痛脑热。
明明早前还好端端的,此时竟觉骨头缝儿都要裂开了一般。
他心下一横,抬手就要将那信笺撕碎,可双手却似不听使唤似的,怎么都狠不下心。
末了只得又将信笺塞回书筒,特意放在了枕边,且用被衾压住,免得被人发现。
已是阳月,早已不见闷热,魏明轩却觉得宛若身处炎夏,他在屋内来回踱步,强迫自己凝心安神。
好一阵子,又将信笺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