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青大惊,“但若属下不在,府上怎么办?”
魏明轩冷眸微眯。
“你忘了我方才交代过什么了?”
徐青思忖一瞬,恍然大悟。
时至翌日一大早,整个金陵城都将知晓魏明轩抱恙卧床的消息。
而这消息也将很快传到宫中,传到颜晚柠的耳朵里。
一个抱恙之人,自不需要出门。
他这个副将,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属下明白。”
“此番前去,我要你将冬月前寺庙旁边的一草一木都画个清清楚楚。”
“这……”
徐青再度大惊。
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他刚暗暗思索了草木之事,魏明轩竟主动提及了。
“要几分详实?”
“竭尽全力。”
“是!”
魏明轩微微叹了一口气,似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心愿低道:“我累了,先休息了。”
“可这寝房里……”
眼前虽昏暗,但徐青也看得出其内四处狼藉。
“不碍事,明日再喊人来拾掇吧。”
说着,他当真像是累得使不出半分力气似的,拖着身子将房门关了上。
当晚,府上的下人亦是议论纷纷。
“今日将军是怎么了?我来府上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那副模样。”
“小心点,若是被将军听到就不妥了。”
“我也只是挂心罢了,又没存什么坏心思,先是解甲归田,随后又自己动手耕种,现在又忽然言行失常,想到我们将军十六岁就在疆场上厮杀,我这心里也是不好受……”
“那明日你就多做些活计,心里也能好受些。”
“诶你这张嘴……”
下人们的议论很快就传到了徐青耳朵里。
他亦无心管教。
因为即便是他,也没见过魏明轩如此失常的举动。
那副模样分明就像是一个死了心的人。
且是心死得透透的。
他长叹一口气不再多想,起身朝马厩走去。
翌日上路,一走就是数月,必然要挑一匹府上最好的马。
马厩内,徐青默默喂马,不经意抬眸看了一眼。
皎月高悬,他忽想到那首诗:月落乌啼霜满天。
此时虽仍在金陵,但抬头看到的月色,和寒山寺的也没什么分别……
翌日一大早,魏明轩卧床不起。
一炷香的功夫,整个将军府上下都知道他忽起了疾病。
半天的光景,几个府上相熟的大夫也一一登门。
无一例外,每个大夫离开将军府时,都是眉头紧锁。
几人的表情似乎在说,魏明轩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行至午后,这消息也传到了宫里。
大殿之上,颜晚柠虽是在批奏折子,可她却是很难集中精神,没看上两行就觉几分烦躁。
盯着手中的折本,她冷不丁骂道:“真是又臭又长,明日早朝,孤必要将这折子当做范本以儆效尤。”
一旁的容秉欢眉头微挑,眸底划过一道晦涩。
“秉欢,”颜晚柠忽道,“你确信那东西他发觉不了端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