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眉开车去市区,撞了。
肇事司机耍流氓,跑了。
阮眉没忍住,一脚油门轰了上去,又对准人家的车屁股墩儿哐当一下,愣是把那奔驰大g撞得挪了位。
奔驰车主不乐意了,两人按了双跳靠边,男人摔门下来,戴著墨镜,鼻樑笔挺。
张嘴就是:“靠!会不会开车啊,臭宝马囂张什么——”
阮眉趴在车窗边缘上勾唇笑,“你变道不打灯擦著我了。”
车主见她脸,一愣。
又看了眼车子型號。
指了指阮眉,“这车你开的啊女孩子家家不会开买什么跑车呢”
阮眉不乐意了,“帅哥,车是我金主爸爸买的,没你家一分钱。何况刚刚是你不打灯,我这儿有行车记录,举报一下你得被罚一百块还要扣一分。”
奔驰男车主自知没理,嘴里的半支烟都快被嚼烂了,他说,“你跟的……什么金主啊,还挺拽。”
阮眉不理他,自顾自笑得眉眼弯弯说,“给我一千块碰车修理费,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车主气笑了,“没现金。”
阮眉顺手顺脚从车厢里掏出一张列印出来的二维码收款图,她说,“扫这儿。”
奔驰车主说,“你还准备这个”
“隨时准备收金主爸爸小费用的。”阮眉嘖了一声,“大帅哥,快点儿,时间宝贵,我要赶著和乾爹吃饭。”
奔驰男收起手机。
阮眉说,“干嘛”
男人说,“换个二维码。”
阮眉说,“干嘛”
男人说,“老子要你微信二维码。”
阮眉说,“干嘛”
男人说,“我要当你爹。”
阮眉愣住了,下一秒就是把车窗升上去,还骂了一句,“你有病吧。”
樱桃小嘴儿骂人还骂得他挺爽。
男人挥著手机,见她要走,立刻衝著最后的车窗缝隙道,“钱不要了”
要!
阮眉停下来,重新按下车窗,又是一脸笑意灿烂,“付款码扫完没”
“说了微信號。”
男人嘖了一声,將烟掐灭了,“要不就报警处理,咱这不私了,等到勘察员过来看现场又得好一会。分我有得是,时间你有吗迟到了你金主爸爸可能会休了你。”
阮眉气得巴掌大的一张小脸通红,又作又娇嗔地甩出自己的联繫方式,“快点儿,记得给钱!”
小东西。就知道钱钱钱。
给,给,给完你钱还得给別的呢。
男人看了一眼阮眉那张娇俏的脸。
两车事故终於处理完了,阮眉只得踩下一脚油门往目的地飞驰而去,瞟了一眼她远去的方向,奔驰车主笑了一声,拉开了车门。
他慢悠悠开到加油站停下,隨后丟了车子加油,走到好一边,才拨了个电话,“在帮我……查个车牌唄”
“你t才被戴绿帽呢,姦妇都没一撇我上哪抓姦去,快点啊——女人女人是女人,行了你烦不烦啊,赶紧查。”
掛了电话,对面笑著摇头,“严跡火气越来越大了啊。”
边上人问,“他找你干什么”
“查个女人的车牌。”
“多少啊”
“4……”男人笑不下去了,“404”
“搞什么。”边上人说,“洪洋,卖关子呢”
404不是notfound吗
洪洋脸上的笑变成了狰狞,正好这会有人娇笑著走进来,“我来晚了,刚路上撞著人了,哎呀……不好意思……”
洪洋记起来了,404……这车牌號不是他给这小宝贝特意搞来的吗!!
看著那张脸的主人在自己边上坐下,洪洋扭头对著阮眉笑得齜牙咧嘴,“小宝贝路上又t勾著谁了”
“没有……”阮眉娇嗔,“他变道不打灯,害我出事,还想跑,我就撞了他一下,轻轻地。没把你送我的车撞坏,我发誓。”
洪洋白皙的一张脸带著冷笑,“真的”
“嗯嗯。”阮眉刚想再说点什么,手机震动起来,一看,是微信消息。
【有人向您转帐10000】
阮眉眼皮一跳。
她是不是多看了一个零
再仔细一看。
真的多了一个。
洪洋在边上气得直哼哼,“联繫方式都加上了”
阮眉举著手机无辜状,“我问他要修车费,他非得加我微信。”
洪洋双手抱在胸前。
“不然……”阮眉过去蹭在他臂弯里,“就说报警,你要想,巡捕一来,得勘察,得调监控,得协调,得定责——这时间多浪费啊,影响我来找你吃饭约会,所以……我就想著私下解决,就把微信给他了。”
洪洋出气似的轻轻擦了一下她的脸,“你还挺委屈是吧”
阮眉楚楚可怜,“我是被影响行程那一个,我怎么不能委屈了,那样情况下你会怎么选择呀,肯定会选择私了的。”
洪洋早就没气了,但还是一副冷笑的表情,“那这一万块又是怎么回事宝马2一扇车门也就两千块钱,这够你再给他撞个来回一条龙还带修轮胎的,剩下的钱还能给你装俩行车记录仪。一个照前面一个照后面。”
“我怎么知道他……”阮眉说,“这不是看不起我么,说好了一千的,我才不收呢,哼。”
洪洋挑眉,“哦”
阮眉说,“我只收你的钱。”
洪洋又气又恨,“你就爱老子的钱!”
他不生气了,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阮眉笑嘻嘻把手机放在了边上。
立刻点了確认收款。
洪洋和她吃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边上友人都被腻歪得看不下去了,嘖嘖感慨,“洪洋你一个人大男人怎么能这么油腻。”
一直对著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的。
“我怎么了”洪洋说,“吃你的饭。”
“你丫摸著人小手都能顺路挠进胳肢窝了。”友人差点喷饭,“还让人好好吃饭吗”
洪洋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油腻。
但是阮眉跟个小妖精似的,连吃东西的时候那张小嘴都娇艷欲滴,他能不摸吗。
阮眉吃饱了,事实上吃得也不多,她不敢让自己变胖,於是每样都吃了点儿,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吃的不多啊。”洪洋皱眉,“我就今天有空,明天要飞,特意今晚来找你吃晚餐,你多吃点。”
说完又夹了肉放在阮眉碗里。
阮眉摇摇头,“不吃了,你要是事情忙,可以先去忙你的。”
洪洋乐了,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活脱脱当下年轻清爽的小奶狗样,“姑奶奶,非要我明说么,我今儿就是来陪你的。”
阮眉笑得人比娇,“我就想听你坦白。”
连著洪洋旁边的友人都被她这笑脸引得多看了她好几眼。
阮眉像是没发觉似的,还撩了一把头髮,明显旁边陌生的友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动,逃命一样把视线挪开,完事儿了又做贼似的还往回撇两眼。
阮眉自顾自抿了一口红酒,对著洪洋嘟囔,“没有上一回好喝。”
“牌子都不认识几个,好坏倒是能喝出来。”洪洋笑了,“不过倒说对了,这红酒连上回一半价格都没有。”
友人开始刷存在感,“洪洋你这小姑娘挺厉害啊,就喝得出价格高的。”
说完献好似的冲阮眉投去一眼。
阮眉娇笑,“嘴巴让洪洋养叼了。”
洪洋撇到了友人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隨后又恢復了正常模样,仿佛这一切没发生过一般。
阮眉挽著洪洋胳膊出去的时候,边上服务员一位接著一位地愣。
“真漂亮啊……”
“人男朋友也帅呢,嘖嘖。”
“好羡慕哦,什么神仙爱情。”
神仙爱情。
阮眉承认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她在心底里笑了一声。
可也仅仅只是笑了一下。
她也曾经相信过爱情。
再也没有然后了。
洪洋和阮眉熟门熟路地回了酒店,前台的领班已经认识阮眉这张脸了,见到她还衝她热情地问了个好。
洪洋对著阮眉说,“老子的人统统认识你了。”
阮眉说,“是呀,当少奶奶的感觉。”
“爽吗”
洪洋眯著眼睛,“我看你很喜欢这种感觉。”
“有你在,我能到处横著走,怎么会不喜欢。”阮眉拽著洪洋的胳膊轻轻晃著,像是撒娇一般,“爽死啦。”
爽死啦三个字,洪洋喉结上下动了动。
正好坐了电梯出来到房间门口,进了门就把她推在了床上。
阮眉皱眉,“先洗澡去!”
洪洋一边解纽扣一边过来,胸口肌肉紧实又好看,“不行,那你给我尝点甜头。”
阮眉从床上爬著过去,在洪洋嘴边亲了一下,“喏。”
洪洋按住她的脸回以深深的热吻,隨后才喘著气离开床边,还像模像样指著她,“给老子等著。”
结束是在一个小时后,阮眉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等著各种情绪平息。
她翻了个身,手搭在了洪洋的肚子上,竖起一根手指头,在他腹肌上轻轻划著名圈。
洪洋笑了,伸手捏住了她的手指,沙哑的嗓音性感又低沉,“对了,那事情我查到了。”
阮眉眼神变了。
“不过没查全。”洪洋鬆开她手指头,改成抚摸她柔顺的髮丝,“十年前的確有场火灾。但是被压下来了。”
阮眉睫毛颤了颤,还要强装没事,“真的吗我果然猜对了。”
像是陷入回忆洪流,她感觉皮肤上传来了被火烧的灼热刺痛感,目光所及是一片火海炼狱,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救她出去。
直到洪洋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宝贝啊,你能不能把你想知道的告诉我。”
洪洋低头,看了一眼阮眉的脸。
小女人脸上写满了饜足,那眼里湿漉漉的带著水汽,一副磨人的模样。
洪洋伸手挠小猫似的挠了挠她的下巴,“你告诉我,我才知道具体该怎么查啊。”
“不了啦,我就知道这些就够了。”
阮眉笑嘻嘻地搂住了洪洋结实的臂膀,小鸟依人四个字此时此刻极为衬她,“再说了,我如果要你去得罪人,你真的敢去得罪吗”
洪洋眼底掠过一丝深意,“这得看宝贝你的分量了。”
阮眉装作难过,“真心寒,看来我还不够重要。”
“已经挺重要的,至少现在我推了会议延后了时间,就为了来找你。”洪洋意味深长地看著阮眉那张千娇百媚的脸,“明天我出差,乖点,知道吗”
“不乖呢”阮眉眨眨眼睛。
“回来会受惩罚的。”洪洋低头吻她,“惹我生气不是个聪明选择哦。”
阮眉没说话,一派被嚇到了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適当地示弱,“你看,你隨时隨地就会不要我,往好听了说,我就是只唱歌给你听的金丝雀。”
“金丝雀多幸福,有钱有房有男人。”洪洋將她抱在怀里,像是在哄她,声音却显得有些淡漠,“你啊,就別做那种外面的野鸟了,飞来飞去血汗筑巢,我怕累著你。”
阮眉笑得枝乱颤,“你最疼我了。”
两人相拥而眠,如同挚爱。
午夜梦回,她从噩梦里惊醒,看著身边熟睡的男人,如同被什么力量驱使著一般,她伸手,將手缓缓放在了洪洋的脖子上。
阮眉的手指那么细,握拢的时候,却原来也可以这样毫不犹豫。
这个动作她曾经做过无数遍,无数遍都在心底里重复训练,却终究缺乏一个致命的时机。
她想,到底需要多少力量,可以一次性直接掐死一个男人。
洪洋,若你知道这样一个我,还会能够安稳地熟睡在我面前吗
颤抖的手指停留在洪洋的脖子上好久,她无力地垂下手指,停止了一切动作。
隨后女人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脸,低笑了一声,笑意似乎掩盖著什么,直到整个肩膀都不停地哆嗦起来。
-
可是洪洋,我连当金丝雀的份都没有。
我就是只野麻雀罢了。
阮眉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茫然地看著阳光从窗户外面晒进来,不適应地伸手闹了闹眼睛,隨后翻身下床。
腿还有点酸。
阮眉照了眼镜子,看见洪洋在她脖子上留了个曖昧的吻。
嘖。
收拾了一下自己,阮眉也出门下楼退房,她一个人下楼的时候,路过同退房的男房客,一群人纷纷侧目。
阮眉退了房,迈著步子去取车,走到停车库的时候,手机振动,传来声音。
她一愣,纤细柔软的身段倚在车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有人发来一张偷拍她背影的照片。
往上看了眼聊天记录,居然是给她转一万块钱的那个帅哥。
阮眉顿了顿,那人又发来消息,“抬头。”
阮眉意外,抬头往远处看,发现酒店地下停车库里有一辆熟悉的车子,车子边上站著一个熟悉的人。
严跡招手,“你说巧不巧”
真挺巧的。
想到这人给过钱,阮眉笑眯眯地说,“你也刚从酒店下来”
严跡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阮眉的脸。
这是事后过夜清晨的脸吧。
素顏都能惹眼成这样,他眼光不差啊。
严跡说,“跟谁结束呢”
阮眉拉开车门,“说了嘛,金主爸爸。”
“餵。”严跡皱眉,乾脆直接拉开了她的副驾驶坐上去,阮眉被他这个动作弄得嚇了一跳,“坐我车干嘛!没车啊!”
严跡说,“车让你撞了。”
“又没撞坏,顶多保险槓……”阮眉头一回语无伦次,“下,下车!”
“我t想认识认识你,你天仙啊,还不让搭訕!”严跡怒了,“收钱时候態度这么这么好呢!”
“那你別给我转那一万块!”阮眉柳眉倒竖,“自己钱多得送人装大款,回头又来说我,你想得挺美!”
嘿这小东西心里门清啊。
严跡说,“我长得也不像坏人吧。”
阮眉看了看。
帅是挺帅的。
但她说,“反正不像好人。”
严跡乐了,“別,我真没想干什么,就想认识你。”
阮眉说,“认识我干嘛,攀亲戚吗,我看著也不像有钱人。”
严跡指著她方向盘车標,“不像有钱人”
“有钱人给我买的。”阮眉说,“我穷人一个。”
严跡说,“能让人给你买车,你本事不小吧。”
“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阮眉没有好脸色,“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阮眉把喇叭拍得啪啪响,“你这人有病是不是,我有车。”
严跡感觉自己当大爷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一个软硬不吃,就t吃钱的女人。
虽然他一直觉得这世界上男人女人都利益至上,没必要互相看不起——但是这么眼里只有钱的他头一回见。
“告诉我你叫什么。”
阮眉不依。
严跡对她特別有兴趣,换做以前,他要是对別人有兴趣,原因只可能是:那女人和外面的妖艷贱货不一样——然而现在,他对阮眉有兴趣,因为她比外面的妖艷贱货还要贱。
严跡说,“不说我就赖在这,不走了,副驾驶座挺舒服。”
说完他还自己折腾了一下副驾驶座的参数,调了个自己靠著更舒服的状態。
阮眉说,“耍流氓呢!”
严跡非常喜欢看她著急的模样,皱著眉毛,白嫩的脸能掐出水来,他说,“我俩跟一对似的,说出去谁信我对你耍流氓啊。”
阮眉涨红脸色,“谁跟你一对呢,我不认识你。”
“我叫严跡,你隨时可以认识我。”严跡笑了,“严格的严,痕跡的跡。”
还自我介绍上了。
阮眉推他,那小手一碰到他就被他攥住了,严跡说,“你真的是有金主吗”
作又作的很,碰你又说滚。
阮眉死心塌地一口应下,像是豁出去了地说,“对!我就是,你有事就往后排排,我现在有人包著!”
严跡这回心里挺复杂的。
他一方面觉得挺好,阮眉是那种人,他睡到她砸钱就行。
一方面又觉得,她是那种人,他怎么有点膈应。
看到了严跡脸上不大乐意的表情,阮眉趁著这个时候狠狠推了他一下,“下去,这我的车……”
严跡真的下去了。
阮眉看著他下车,车门都不帮她关上,她急得喊他,“车门关一下呀!”
严跡不听,自顾自走到了自己车后备箱边上。
阮眉看著他。
就看见他打开了大g的后备箱,从后面掏出一瓶红酒。
阮眉愣住了,怎么有人在车上还备著酒啊,不抓你抓谁。
结果严跡还装备齐全地拿出了红酒起子,顺手顺脚打开了红酒,对准了咕嚕嚕喝了两口。
阮眉按下车窗,“好心提醒你一句啊,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就见男人走两步把红酒丟进了垃圾桶,关了车后备箱,上锁后直直衝她车子走来。
阮眉嚇了一跳,心说那红酒不会是什么变身药吧,这人是要干嘛啊。
下一秒,严跡回到了她的车子上,哐当一坐。
男人勾著唇笑,那笑比红酒还醉人,他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现在喝了酒了,你看你顺路能送我回家吗”
阮眉被他这操作震得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紧跟著小女人气急败坏地说,“不认识你!下车!自己打车去!”
严跡说,“別啊,好歹是互相撞过的交情。”
“自己非要喝酒的!还赖我这!”
“我这叫战术性喝酒。”
他伸手过来就要抓著阮眉,然后不顾阮眉挣扎,那节骨分明的手指就强硬地插进了她柔软的指缝里,非要和她十指相扣。
严跡说,“你不送我,把钱还我。”
到了她口袋里的钱,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阮眉就像被人抢了食物的小动物,娇俏的脸上带著怒意,“这是你自己给我的,收回去了我的车子谁来修我的钱就是我的!你动我感情可以,动我钱不行!”
严跡盯著她那张艷丽的脸好一会,骂了一句妈的狐狸精,就直直按著她亲上去。
阮眉被按在驾驶座上,两条细长白嫩的腿直蹬,严跡鬆开她,沙哑地说,“你出来多少钱一次”
那眼神活脱脱把她当什么的眼神。
阮眉被他气得哆嗦,语无伦次,“滚开,下车!”
“滚不了了。”严跡说,“去我家。”
“我又不是高德地图。”阮眉狠狠瞪他一眼,“还导航上了。”
严跡乱笑,伸手按在阮眉的头顶,直挠她的头髮,见她髮型凌乱,又想替她整理髮丝。结果被阮眉一下子狠狠拍开,“你快下车。没空陪你玩。”
“可我真的喝酒了啊,你也看见了,我这要是开出去了,肯定出事。”
严跡脸上带著狡黠的笑容,看著阮眉有气无处撒的样子,他说,“你忍心啊送我回家吧。”
阮眉想都不想,“撞死你得了。”
严跡琢磨了一会,直起身子,“给钱的。”
阮眉的眼珠子稍微转过来了一点。
严跡直乐,“一公里一千块。”
阮眉扭过脸来,眉开眼笑,“家地址在哪我送您。”
“……”贱人!!!!
心里骂著,严跡还是给了地址。
在说完价格之后,阮眉对他的服务態度直线上升,一路上还给他放起了歌儿。
按照严跡报的地址,阮眉跟著导航走,车子开得稳稳妥妥,倒也安全。
严跡盯著她认真开车的侧脸,阮眉仔细目视前方,秀挺的鼻樑下粉色的唇微微张著,漂亮得不得了。
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问她,“你多大啦”
阮眉说,“一百岁的老妖怪啦。”
嘿,还挺防备。
严跡说,“你都送我回家了,我了解了解你,不行吗”
正好红灯,阮眉转过脸来看了严跡一眼,红唇一张一合,说,“送你回家是因为你给钱,不是我想和你发展什么关係。”
完了还小眼神一瞪,阮眉是真的不耐烦了,奈何表现出来的脸上情绪就是又作又嗔。
那眼神太带感了,严跡愣是让她看得直冒邪火,他说,“你今天怎么不去陪你金主”
又是问名字,又要调查她生活。
阮眉说,“你话怎么这么多。”
严跡说,“认识认识。”
阮眉不说话,一路送他到了小区楼下,严跡下车,她没下车。
於是男人绕到驾驶座边上来,敲敲车窗。
“不来我家坐会”
阮眉看了一眼周边,严跡住的地方二十万一平方,贵得不行。
她皱著眉毛,“这地方不好停车……”
这是鬆口了。
严跡笑起来帅气又瀟洒,“停我车位上。”
说完直接指挥著阮眉说,“就前面,看见那一排空位了吗”
阮眉打转方向盘,“啊哪个啊。”
严跡说,“隨便停,都是我的。”
“……”
阮眉也没客气,直接横著就开进去了,跨了两个车位,下车后跑到车头看了眼。
严跡看她还挺在意的,就跟著问道,“什么时候去修车头我有朋友专门弄这个,可以帮你修好。”
阮眉拎著包,一脸防备,“干嘛对我这么好”
严跡上去摸她头髮,“你说呢”
阮眉没闪没躲,跟著他往电梯走,严跡说,“不怕我是坏人啊”
阮眉说,“坏人住不起这地方。”
严跡乐了,“你居然知道价格”这也太专业了吧。
阮眉嗯了一声。
她在这也有房。
就是没说出来。
跟著去了严跡的房子,进门男人替她拿了一双拖鞋,阮眉往里看了一眼,装修很豪华,面积也不小,她问了一句,“坐哪儿”
“沙发上,隨便坐。”
严跡进去折腾零食,阮眉在他家第一件事就是连wifi。
过了一会,阮眉喊他,“wifi密码多少啊严跡。”
严跡抱著零食出来,“你叫我什么”
阮眉说,“严跡啊。”
这不是他自己介绍的吗
严跡笑著占便宜,“再喊一次。”
阮眉鸡皮疙瘩起来了,“你有病啊!”
严跡说,“你有药吗”
说完將零食塞了过去,他还打开了电视机,顺手顺脚地坐在了阮眉的边上。
身体贴得极近,他一张手就能把她整个人圈在他怀中。
他说,“下午没事就待我家。”
阮眉往边上躲了躲,“有事。”
尾音拖长。
都到他家了。
严跡心里痒得不得了,“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吗”
阮眉多看了严跡一眼,自顾自撕开了一包零食,隨后轻飘飘地说道,“你哪有我等下要办的事情重要”
她一会要去房產交易中心呢。
郊区有套別墅得卖了,难得找到一个肯买的,她想赶紧出手。
因为那地段房子纯属有价无市,所以得抓著机会。
严跡挑眉,“那看来你今天下午不能陪我了,去哪里”
阮眉想了想,“咖啡厅,和小姐妹聊天。”
严跡摸她脸,被阮眉躲开了。
“你这人怎么老是动手动脚。”
“我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严跡托著下巴,拉出一条优越的下頜线,他说,“不然我閒著没事缠著你干嘛”
他想睡她啊。
阮眉坦诚地看著他,那一瞬间严跡居然觉得她的眼睛看起来无比纯真。
后知后觉男人在心里发笑,纯真这种女人估计最能装纯。
阮眉说,“我本来也不能在你家待太久,我乾爹知道了会生气。”
嗬,还真敢说。
“那你上来我家干嘛”严跡眯著眼笑,笑意凉薄。
阮眉说,“因为你家看起来有钱。”
所以她上来了。
“这算什么拉拢和发展未来的客户”严跡冷笑。
阮眉点头,漂亮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一本正经,“你不会还要我说点什么好听的吧”
那可不,哪个女人不是说他严少长得帅腔调浓跟著他的
而且最开始看中他钱的女人,到最后都会想要他人。
但是眼前这个,一张嘴就是,你看起来有钱。
阮眉又说,“你要是住別的地方,兴许我就不上来了。”
她不是傻子,知道严跡对她的想法。但是,钱才值得她为別人脑海里的想法买单。
“……”严跡说,“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脸吗”
心臟刺痛了一下。
但也仅是一下下,阮眉笑了,千娇百媚,世界顛倒。
她说,“不要。”
严跡盯著她好一会,一伸手把她揽了过来。
腰真细啊。
阮眉装模作样推了一把,没推动,算了。
男人的肩膀宽阔又温暖,靠一靠怎么了。
她就这么倚在严跡身上,严跡把手伸进她撕开的包装盒里,被阮眉一下子拍掉。
柳眉皱在一起,表情严肃,“不准吃我的!”
严跡看她一副护食的样子,就想到了刚才车上他说还钱的时候小女人脸上的著急表情,他乐了,“你属狗的啊”
阮眉把零食举高高,高过头顶,不想让严跡碰到,“属狗怎么了”
“好歹是在我家。你还想吃独食”
严跡长手长脚的,隨隨便便將她的零食抢了过来。
阮眉叫了一声,又耷拉下肩膀,活像个到嘴的肉被拿开的小狗。严跡觉得她这种时候可爱得像个不諳世事的小女人,但是偏偏——
她口口声声自己的金主大人。
严跡想了想,乾脆直白问,“你金主养你到什么时候”
阮眉倒是想也不想回答,“等他玩腻了。”
“……”还真不藏著掖著。
以色侍人,待美色远去,就只剩下后悔和寂寞了。
如今这样豁的出去,等到以后,受到的便是孤独一辈子的报应。
严跡意味深长地打量阮眉,“你不怕被人戳著脊梁骨骂吗”
阮眉手一僵。
细细看去还在隱隱颤抖。
而后女人收拢了手指,无意识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可她笑著像是无所谓似的说,“我早就被骂过了,也不介意再来这点儿。”
那一瞬间,严跡似乎在她眼里看到了某些不一样的情绪。
可是很快,那些情绪悉数被吞没在漆黑的瞳仁里。
阮眉倚著他,笑得没心没肺,“脸面和金钱,我总得选一个。”
严跡觉得,哪怕现在他指著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贱人一个,阮眉都会毫无负担地应下。
然后挨完骂,再笑眯眯来伺候他。
这个人是没有一丁点底线和尊严吗
他清楚知道,他是嫌脏的。
可是,他又特別想了解她。
为了转移话题,严跡挑了个电影放起来,阮眉也顺著台阶下,乖乖地倚著他。
不管什么时候,她能完美配合別人。
这电影看了一个多小时,有人给阮眉打来了一个电话。
这一个小时里严跡从摸小手到捏著人家腰,上下滑,就差整个人贴上去了,结果这个时候电话来了。
阮眉把他推开,红唇微张,说,“查岗呢。”
娇滴滴的声音,让严跡现在就想把她按在沙发上。
她接通了电话,“餵。”
洪洋刚下飞机,神清气爽地在等行李,“小东西,我刚落地。”
“那就好。”阮眉笑著说,“一会先去酒店吧”
“嗯。”洪洋勾著唇,“想要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说了,我回来帮你带回来。”
阮眉皱眉,“不要了,我可不敢再要你带来的纪念品。”
上回的代价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洪洋貌似在对面哄了她几句,阮眉掛了电话,隨后察觉到了严跡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说,“怎么了”
“金主大人”
“嗯。”
“怎么感觉像是有事情”
严跡看了阮眉一眼,“发生过什么”
“金主爸爸有老婆。”
阮眉睁著眼睛,像是陷入了茫然,“他前一次出国,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给我,一份给他老婆,这事儿被他老婆知道了。那会我还不知道原来他已婚呢。然后被打了一顿。”
说完她笑了笑,“一个人去医院的。”
言下之意洪洋丟著她一个人去了,压根也没在意阮眉的死活。
正妻总是比外面的情人重要的。
若是打起来,正常有脑子的男人也清楚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所有那些出轨之类的骯脏词汇,统统丟给外面的情人受著就好了。
而他们一转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兴许还能获得妻子的感动认同和另眼相待。
严跡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看起来她金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
“那你干嘛还跟著他”
“有钱啊。”
阮眉说得特別轻巧,“在外面乱搞过的男人是戒不掉这个爱好的,哪怕没有我,他肯定会找另外的。既然总归要找人,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逻辑上还特別通顺。
“不怕再被打吗”
阮眉笑说,“怕啊,特別怕。”
她很怕没命了。
只是……
严跡直视她,“什么事让你能这样豁的出去”
阮眉摇摇头,声音柔软,“我只是想活著而已。但是活著这件事,就要用尽我全力了。”
说完她站起来,“我该走了,一会下午真的还有事。”
“忙完了晚上过来陪我吧。”
严跡舔了舔唇。
“给钱的。”
这三个字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万能药
阮眉很想问问,脸上却只剩下笑意。
是她令男人这么觉得的,又有什么好辩解。
只是想了想,又觉得有些讽刺。
他们才认识这么点时间,如果她真的认为严跡是想帮她脱离苦海而如此关心的话,那她也太傻了。
严跡看起来好奇又热切地关心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出於那些居高临下的同情和新鲜感作祟罢了。
她不会再让自己从悬崖摔下去第二次。
这世道,婊子尚能苟活,傻子死路一条。
可是阮眉走的时候,还是笑得眉眼弯弯。
就仿佛刚才心里那些惊涛骇浪,只是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
她很快就又堆满了笑容,没心没肺地跟著严跡打了招呼,“我先走了。”
说完迈开两条又细又长的腿。
严跡扒拉著门看她,眼里带著戏謔,故意学著她的声音说,“我晚上等你呦。”
“呸。”阮眉说,“打钱!”
“……”妈的,还不好骗啊。
阮眉走了,严跡一个人关了门回来,他笑了笑,眼神冰冷。
刚才阮眉手机里那人声音,他认得。
洪洋啊。
撞枪口上了。
阮眉去房產交易中心迟到了十分钟,买家和中介等在那里,原本买家想发飆,却见有辆宝马2跟飞似的开进来,然后车门一拉——走下来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
美中不足的是这车头好像撞过,有点歪。
不过没关係,这美女哪哪都是顶峰的,尤其是她笑著踩著高跟小跑过来,声音甜软地道歉说,“抱歉抱歉,从另一端过来,没想到今儿路堵,晚到了,实在抱歉……”
中介顺杆爬,“哎呀,女孩子开车总归会路上更注意点,遇到堵车还是安全出行要紧,才十分钟,没事儿。”
没事儿个屁,之前约好的时间刚过了五秒,他背后那个老祖宗就开始发飆,念叨著什么没时间观念,就差直接砸了房產交易中心了。
现在一看阮眉的脸,老男人又跟人家笑上了。
中介寻思,长得好看真便利啊。
阮眉单手撩头髮,另一只手將房產证递过去,“那个,流程怎么走,您带我。”
中介自告奋勇,“我来我来,阮小姐您跟我过来,那个窗口取个號。”
阮眉嗯了一声,跟著去了。
中介扭头又喊,“邵先生您先等等,一会签合同需要您——”
“懂。”
邵先生也不是头一回买房了,就点点头。
说完对著阮眉的背影,男人收回了视线。
整个流程大概一小时,这房子过到了男人名下。
转过去的时候阮眉顺带看了一眼男人的名字。
邵振东。
阮眉挑眉,抬头望天想了想,这名字是不是有点熟悉
邵振东邵振东……
在哪听过呢
还来不及想的时候,对面男人说,“阮小姐名字很耳熟啊。”
阮眉一惊。
她立刻换上笑脸,不显殷勤尷尬反倒天真烂漫,“是吗,那还真的挺巧呀。”
邵振东站得笔挺摩挲著合同,隨后將合同收了起来,点头,“多谢阮小姐今天抽空过来办理事情。”
公事公办的老干部口吻。
不过阮眉倒也笑得开心,虽然眼前的男人老了点,够当她爹,但是好歹是买了她房子的,她也没必要跟有钱的大佬过不去。
道了再见,阮眉等著银行把买房全款划过来,上车后她喘了口气,感觉像是终於了却一桩大事。
曾经有人笑得放肆张扬,口口声声要金屋藏娇,建造一个只有他和她生活的地方。
谁料想,这栋別墅却成为了她的牢笼。
如今终於卖出去了。
她再也不用被噩梦纠缠了。
阮眉没发动车子,只是攥紧了自己隱隱发抖的手指。
事情办完之后她没有去找严跡,回了自己家躺下开始护肤做面膜。
一直到了晚上,这期间严跡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他不缺女人,自然不会只盯著她。
真的以为自己对某个男人来说是特別的话,那只能说明吃的亏还不够多。
阮眉瞭然地笑著收起手机。
那些充满爱意的情话,也不过是隨口就来的调情罢了。
谁当真,谁才是傻子。
看著镜子里的自己,阮眉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己的五官,琢磨著要不要去哪里做个微调,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漂亮一点。
这个时候正好洪洋又打来电话,接起来便是,“我会提前回来。”
阮眉察觉洪洋这是变著法子在哄她呢。
哄他之前提了纪念品那茬。
只是如果要哄,当时就能哄了。
现在才来,不过是忙完了记起来了,再隨心所欲哄哄施捨。
但是她还是笑著说,“好呀,是因为想我了吗”
“小妖精,就是想你了。”
洪洋顺著台阶下,“可是你不要我的纪念品,这可怎么办呢,买了要丟吗”
阮眉故作生气,“说了不要了,你还买。”
“我这次买的肯定是你喜欢的。”
洪洋加重了音调,“独一无二的。”
这是在暗示她,这回没给老婆买。
她独一份。
阮眉也不稀罕独一份。
她说,“哇,真的吗,哼哼,那我勉为其难收下了。”
洪洋听到这话,笑了,“好了,彆气了,上回的事情……你就忘记好不好嘛,你乖乖在我这里,哪儿都別去,我能保你不出事。”
阮眉娇嗔,“你这个大渣男。”
“我渣男不是正好和你般配。”
洪洋笑眯眯地咧嘴,“小东西,回头人人喊打了,我一定拉上你一起逃跑。”
吹吧。
上回被打了,她一个人走的。
阮眉不会再信第二次。
打完电话,手机重新恢復平静,阮眉也静静地盯著微信聊天框里严跡那个名字看了一会。
也就看了一会,她將手机按灭了。
但是阮眉没想到,洪洋人还没到,他老婆先到了。
第二天傍晚,她想出门吃点东西,结果被堵在了家门口。
洪洋的老婆高跟鞋小皮裙大红唇,带了人將她的家门堵了个严严实实,甚至还带了拍照的。
阮眉没想到开门能遇见这种事儿,都来不及关门,那高跟鞋一脚就插在了门缝里,隨后人多势眾硬生生扳开了她的家门,“呦,你这臭小三还知道见不得人呢”
阮眉往后退了两步,洪洋正妻见她一副素顏又清纯柔弱的样子,看了就来气,进她家第一件事就是砸砸砸。
也不管值不值钱,手边有什么砸什么。
还要喊著,“贱女人你不得好死!上回没打够是不是苦头没吃够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洪洋的银行卡简讯我也收的到!他定製了一套刻著你名字的限量版手链!”
阮眉心里凉凉的,一时居然痛都痛不起来。
她轻轻捶了两下胸口。
別是坏了吧。
“还敢给我装无辜!”
正妻和一帮好友上前来,抓住了阮眉的头髮,她没多挣扎,越挣扎越容易招打。
她只是护住了脸。
“贱人!!”正妻眼眶通红,恨不得杀了阮眉才解气,“你祖宗十八代的脸都给你丟尽了!烂胚子!你妈知道你在外面乱搞给別人做小三吗!你要不要脸!!”
阮眉护著脸,感觉头髮被抓下来不少,那疼痛牵扯著头皮,让她直抽凉气。
可是她一声不吭。
“你活该!你被打活该!你被打死都没人心疼!”
“在干嘛!”
门口传来一声男人的低沉呵斥,紧跟著有人夺步而来,阮眉在混乱中感觉自己被人抓住往上提了一把,靠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洪洋手里拎著礼盒,另一只手揽著阮眉,站在人群中间被他老婆和老婆的朋友团团围住,眼神冷得可怕,“造反是不是!”
他老婆又是打又是闹,对著洪洋哭喊,“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外面的女人好玩吗!你凭什么给她单独买礼物,她破坏我的家庭,你还护著她!”
字字句句真心被践踏。
口口声声却不提离婚。
倒是洪洋,笑了一声,“那要不,离婚我分你一半財產,你看怎么样,以后爱买什么买什么。”
洪洋的老婆愣住了。
她哆嗦著差点往后一倒晕过去,还好被友人扶住了。
友人说,“洪洋你怎么这样!这可是你老婆啊!你这个渣男!垃圾!”
“对,我是挺对不起她的。”
洪洋面无表情,“所以我说了,离婚吧,我净身出户都行。”
老婆一听离婚,拼命摇头,“不,我不离婚——我不!只要你和她断了,我还能原谅你——”
“你弄死一个她,还会有第二个。所以啊,你有事来打我啊,打她能解决什么呢又解决不了问题,万一没打死,她跑我跟前一哭一闹,我回头还是来骂你,你这笔帐真的不会算吗”
能这样铁石心肠地说出不要脸的话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洪洋说完两手一摊,隨后转身,扶著阮眉。
友人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豪门里的男人难道都是这样——这样无情无义的吗!
“你太过分了!那个小三值得你这样说话她破坏家庭,你为什么还要说得像是你老婆做错了一样!”
“不,不是她。”
洪洋说,“是我和她。一个人破坏不了家庭,渣男贱女勾搭在一起才能。”
把阮眉抱到了沙发上,洪洋这才扭头看了门口的他们一眼,像是看笑话似的。
他说,“连垃圾都丟不掉的人,在垃圾眼里也是垃圾。”
“你以为我们捨不得打你是不是!”友人也被气得发抖,“连你一起打!离婚!狗东西!你这种男人就该出门被车撞死!我闺蜜怎么就不敢和你离婚了我闺蜜离了你才能拥有新生活!”
结果老婆拉扯著自己的友人,哭嚎著,“不要打!不准打我老公!你不准伤害他!”
友人的脸色被气得一会青一会白,咤紫嫣红,甚是好看。
这个时候,阮眉发出一声叫喊,“都滚出去!”
友人愣住了,正妻愣住了。
阮眉指著洪洋,一字一句,“你,也滚。”
洪洋没想到阮眉连著自己一起让滚。
他怔住了几秒,回过神来把另一只手里一直没拿出来的礼盒递给阮眉,“生气了”
阮眉显得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个。
她像是受了刺激似的,举著那还没开封的礼盒,直接往外砸。
洪洋老婆当初怎么砸的她家具,她现在就怎么砸的礼盒。
气红了眼睛,对著所有人说,“都滚出去!都滚出去!”
洪洋再想安慰,女人已经把他狠狠推开。
他没想到阮眉还有这力气,又理解,是被逼狠了。
她往外推著他,“滚啊都!再不滚我报警了!”
那声音都被撕破了。
来的人纷纷愣住,怎么感觉……好像他们欺负人似的
呸,这做小三的还喊上委屈了,什么世道吶!
想了想又一窝蜂围上来,“你报警啊!你想臭名昭著你就报警吧!”
“还有脸报警!报了警让巡捕来抓你吗!”
阮眉没说话,她就红著眼睛缩在沙发上,饶是被气得发抖,却也没掉一滴眼泪。
掉眼泪,在这帮人面前,是廉价的。
最后是洪洋怒喊了一声,“都出去!”
一帮人不可置信,“洪洋你——”
“都给我出去!”
洪洋转身看著自己老婆,“不出去就离婚,我现在就叫律师过来。”
老婆急得手脚发软,“不要,洪洋,我不要离婚,都是他们怂恿我,说什么要去搞死阮眉,我才找这么多人来的,你千万別跟我离婚……”
扶著她的友人重重嘆了口气。
他老婆哭喊著,“都怪你!非要在我耳边吹风!都怪你!教我忍不了!我离婚都怪你!”
友人里外不是人。
洪洋冷笑,“闹完了带人出去。”
他老婆瑟瑟发抖,“我知道,我这就出去,你別叫律师来,洪洋,我最爱你了,你千万別跟我离婚——”
闹剧似的,一帮人气势汹汹上门,又散作一团退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洪洋和阮眉。
还有一地凌乱的家具。
洪洋皱著眉,“我重新帮你买。”
阮眉缩在沙发上抱著自己,没说话。
洪洋又说,“眉眉,我真不知道……”
“滚出去。”
阮眉的声音已经在发抖了。
她不想在洪洋面前掉眼泪。
“放过我吧。”
阮眉低著头,天鹅颈白皙纤细,她颤抖著,“洪洋,放过我吧。”
洪洋见过阮眉求人无数次,次次都是諂媚又討好,甜心一般倚著你,笑得千娇百媚。
她就是个靠著男人活的玩意儿。
没皮没脸的,要不是脸蛋身材好,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又怎会惹人真心疼。
可是他没见她这样像是被人掐断了似的求人。
洪洋站在那里好久,过去抱了抱她。
阮眉没有反抗,只是细微的颤抖被洪洋的手感知到了,男人更加用力抱住了她。
阮眉收拾好自己情绪,重新抬起头来,努力装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行了,我一会叫阿姨收拾一下。”
看著她凌乱的头髮,洪洋说,“你……没事吧”
问这个问题像个傻批似的。
但是阮眉扯出一副笑脸来,“没事,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做好了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光了戳著脊梁骨打骂的准备。
洪洋一时竟不知道从哪开始安慰。
只能帮著收拾了一下家里凌乱的场面,用扫帚把砸坏了的家具都扫到了一起。
男人养尊处优惯了,从来不做家务,笨拙地拿著扫帚胡乱地扫地。
看得出来算是很降低格调在哄阮眉了。
阮眉还是缩在那里,一小团,她看著洪洋高大挺直的背影,问他,“你真的会离婚吗”
洪洋不答。
“你离婚了,会娶我吗”
有的时候,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阮眉觉得自己好笑,也就不再问下去。
洪洋装模作样扫了扫地,最后扫把隨便往角落里一放又凑过来,手里拎著刚才被她丟在地上的礼盒。
包装都砸了个缺口。
洪洋用力在缺口上按了按,让包装盒稍微恢復了一点原来的样子,隨后递给阮眉,“真的不看看”
阮眉没说话,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眼眶微红。
洪洋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居然不敢去看她眼睛。
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嗓音已然有点沙哑,“我……挑了很久的。”
说完自作主张替阮眉拆了,然后討好似的將那手鐲拿了出来。
细细看去,里面是刻了字的。
而且刻的是阮眉和洪洋一起的名字。
阮眉没说话,心哆嗦得厉害。
“为什么……要把名字刻在一起”
户口本上名字都不是一起的。
手鐲上倒是非要刻一起。
也难怪他妻子恨她入骨。
他妻子没做错。
做错的是她。
洪洋哑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他眼里,阮眉就是个没了他活不下去的女人,她美好又精致,却只为討好男人生存——洪洋以为这样的人,是不用在乎她的感受和脸面的。
所以自己有没有结婚,到底喜不喜欢她,这些都没必要让阮眉知道。
可是上次买礼物的事情,那是阮眉第一次被人打。
他隔著人群远远看见她被一群人包围住,捂著脸也不吭声辩解的时候,心就刺了一下。
他有错,他知道的,他不该出轨,跟不该瞒著阮眉他有家室的事情。
然而眾人散场的时候,阮眉浑身凌乱一个人站起来,看了他一眼,既没怨懟,也没有失望,只有坦然。
像是她不爱他,所以也无所谓被打的坦然。
洪洋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一转身就陪著妻子走了,丟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孤零零的,像个鬼魂。
而如今,那双眼里终於有了些许歇斯底里的情绪。
洪洋不顾阮眉挣扎,將手鐲给阮眉带上,“挺好看的。”
阮眉反抗不过,最后只能笑著说,“我配不起。”
那笑看著太扎眼了。
“我觉得挺配你的。”
洪洋抓紧了她的手,像是怕她逃跑一般,“阮眉,你听我说,我今天真的不知道她又会来找你——”
还好他特意提前回来了,要是他没回来呢。
阮眉没说话,摇摇头,“没事,我习惯了。”
习惯了两个字说得我见犹怜。
洪洋一张帅脸上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眉眉……”
阮眉说,“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洪洋也真挺奇怪的,老婆和小三打起来,居然向著小三,这不是在侮辱自己妻子的尊严吗
可难道他真爱极了这个小三吗不,真爱就不会让人家变小三,背负骂名。
阮眉摇了摇头,进去房间,晚饭也不吃了,想直接一觉睡过去,岂料背后洪洋跟进来,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眉眉,彆气了,我会保著你的。”
“我一个人也没事——”
“再被抓回去吗“
洪洋的声音就跟恶魔似的在背后响起,“阮眉,你除了討好我,无路可走。”
话音里並没有宠爱。
只有威胁。
阮眉背影一僵,被洪洋抱在怀里,男人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她的颤抖。
想到了刚才的事情,阮眉便胡乱地伸手扯开洪洋,岂料男人更霸道,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而且还是公主抱。
她那么瘦,洪洋觉得抱她不用费任何力气。
身体陷入了柔软的床垫里。
这里所有的家具都是洪洋准备的,包括床单都是名贵的材料。
可是现在这些触感美好的东西却让阮眉浑身哆嗦。
洪洋撑在床上看她一会,而后低头吻她。
阮眉气狠了,死死咬著牙,攥著拳头。
洪洋伸手像是哄小狗似的,摸了摸阮眉的头髮,他说,“乖,彆气了。”
阮眉摇头。
洪洋甚至觉得她下一秒眼泪要溢出来。
他怎么就这么喜欢看见她哭呢,仿佛回到两年前她凌乱地被人追得走投无路的时候,跌跌撞撞奔跑以致摔跪在他面前。
缓缓抬头那一刻,眼泪从她眼里掉下来。
这是何等惊艷又脆弱的美丽啊。
那个时候洪洋就在想,只要她张嘴,只要她求他,他就什么都答应她。
——就如同现在。
囚禁她,折断她。
他用最温柔的方法和她十指相扣。
夜色越来越深,直到所有一切偃旗息鼓,阮眉躺在床上喘著气,眼角还带著泪滴。
洪洋將她搂过来,哄小孩儿似的,“还生气”
阮眉撇开眼睛。
他好像从没考虑过阮眉的感受,阮眉拿他钱,哄他高兴便是了。
哪有他一次又一次哄著阮眉的道理
失了些耐心,洪洋颇为用力地扳著她的下巴,“眉眉,看著我。”
阮眉抬头,眼神虚无。
不知道为什么洪洋心臟颤了颤,隨后道,“有件事儿,最近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下。”
阮眉脸色愈发苍白,像极了即將得知噩耗的亡国公主。
“有个合作商要见面。”洪洋眨眨眼睛,那语调分明是充满曖昧的,眼里却冰冷无情,“你陪我一起”
阮眉望著洪洋的脸,隨后她不可置信地从他怀里挣扎著撤出来,“你——”
他……要她做什么
以前做生意场面从来不让她加入牵扯,为什么……
阮眉说话开始发抖了,“洪洋,你要让我做什么——”
洪洋的声音压下来,像是在安慰她,却让阮眉心里发寒。
他说,“別担心,就是普通的饭局上喝喝酒吃吃菜,眉眉,我需要你帮忙。”
这个男人……
紧绷在阮眉脑子里那根弦彻底断了。
她说,“你利用我”
洪洋亲了她一口,“互相利用罢了,眉眉,你也是躲在我背后才能逃出来的。”
阮眉眼里的最后一点光也像是湮灭了似的。
她平日里万种风情千娇百媚,看起来谁都喜欢,却又谁都不喜欢。
她只喜欢钱,因为她清楚只有喜欢钱才最安全。
喜欢上別人,都是深渊。
阮眉改笑,就换做日常那种嫵媚又娇嗔的笑。
她说,“別生气嘛,我就问问,人家担心你从此不要我了。”
阮眉笑得没心没肺,洪洋摸著她头髮,也不管她是否发自真心。
她觉得自己要是在古代,肯定是亡国了还能隔江成天唱后庭的那种女人。
“乖。”
洪洋道,“有我在,你放心。”
他口口声声在保护她,事实上呢
阮眉看著窗外,无力的疲惫感袭来。
洪洋陪著她睡了一觉,醒来阮眉再次睁眼,他居然还在身边。
阮眉揉著眼睛,“你怎么没回家”
洪洋还困,翻了个身把她盖住,“烦死了,家里老婆肯定得闹。”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一开始还要结婚。”
阮眉从床边下去,套了一件睡衣,“只会让你老婆更恨我。”
“家里指定的,你以为呢”洪洋这会儿也算是清醒了,“要不那句话怎么传出来的,男人到了中年三大喜事——升官发財死老婆。”
將自己心底的麻木和恶意毫无遮掩地暴露。
那平淡的口吻让阮眉惊了惊,而后她说,“当你老婆真倒霉。”
应该有很多女人喜欢他,甚至做梦都想成为他的老婆。
谁又知道洪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听到阮眉这么评价,洪洋没否认,“所以啊,我不离婚这叫为民除害。”
阮眉回头看了洪洋一眼。
洪洋又高又帅,年轻又有钱,走出去一直都是让女生惊嘆的那种男人。只可惜这层皮囊下灵魂骯脏不堪——非要论起他和阮眉谁更无耻一点,阮眉觉得,洪洋並不输给自己。
阮眉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再走出来的时候,洪洋还躺在床上看手机。
她说,“你今天没事做吗”
洪洋眉梢一挑,狂放潦倒,“怎么开始赶我走了”
阮眉摇头,过去重新靠在他臂弯里,用亲昵的语气道,“你要在我这住几天”
洪洋咧嘴笑了笑,“小宝贝愿意陪我几天”
他这是懒得回家面对妻子,乾脆赖在阮眉这里呢。
阮眉娇嗔道,“我这里你当然是爱住多久住多久了,只是你这样不去解决一下妻子的问题,真的好吗”
“时间能解决一切。”
洪洋当做没听见似的,漫不经心道,“她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时间长了就什么都好了。”
时间长了……
阮眉像是出神一般,盯著自己的手掌心,慢慢收拢了手指。
到头来,她还是记忆的奴隶。
住在洪洋打造的鸟笼里,也不过是从一个虎穴,跳入了另一个狼窝。
“眉眉。”洪洋像是心情大好,一点看不出来家里老婆跟小三打起来了的焦虑样,“这两天陪你去买东西吧,回头见合作商,需要打扮。”
话都挑明了,阮眉再听不懂就是傻子。
然而。
——几天后阮眉站在米其林餐厅包间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严跡笑得意气风发地坐在她对面,冲她招手,“呦。”
合作商
阮眉往外看了一眼,確认洪洋没带著自己走错地方。
对面有人在招呼,“洪洋来了快坐下,咦,又换了个美女”
她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懂似的笑,优雅窈窕的身段从进门开始就被里面的几个男人打量,从头到脚没一处地方放过。
这位置安排得可真巧妙,阮眉左边紧靠洪洋,右边就挨著严跡,简直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她看了严跡一眼,严跡在她坐下后笑眯眯地和她搭訕,一张脸帅得不像话,“惊喜不惊喜”
洪洋冷冷出声,“怎么,你们后续还有故事”
严跡之前找洪洋调查的就是阮眉的车牌號,原本以为修完车没后文了,听这口气,严跡和阮眉好像还有別的来往的样子。
阮眉脸上只是掠过了一瞬间的僵硬,隨后她便笑著挽住了一边洪洋的肩膀,说,“瞧呀,这个就是上次把你送我的车撞了的。”
这种情况下,还不如诚实说。
洪洋听到她坦白,倒是脸色稍微好转,当著严跡的面捏了捏阮眉的脸,“我看你们两个眉来眼去好像还挺合適的。”
阮眉面不改色,“那上次吃饭,人家还说我俩站一起绝配呢。”
就她嘴甜。
洪洋夹了肉放她碗里,而后意味深长看了对面严跡一眼。
严跡正笑得咬牙切齿地喝著红酒。
阮眉觉得下一秒红酒杯都要被严跡捏碎了。
洪洋装模作样又重新介绍阮眉和严跡认识,隨后对著阮眉道,“这个就是我的新合作商,眉眉你以后可要认识这张脸了。”
阮眉巧笑嫣然,“严公子这么帅的脸,我肯定能记一辈子。”
一辈子这种话,也敢这样无所谓地说出来。
话说回来,严跡和洪洋倒是老早认识,不过家里產业也没有互相牵扯的地方,顶多算得上一个关係要好的狐朋狗友——像模像样也能喊上一声圈里的好兄弟,毕竟这圈子大家都没有真心。
如今洪洋把阮眉这么往严跡面前一介绍,倒是想宣誓主权一般。
严跡眼睛眯了眯,看向一边的阮眉。
他和她之间有过曖昧,当著金主大人的面,照常理来说阮眉应该坐立难安才对。
结果低头一看,小女人喝著佛跳墙,怡然自得。
“……”还挺踏实啊。
被熬得黄澄澄又浓稠的汤汁从她那张樱桃小嘴里滑进去,汤鲜美,人看起来更美味。
严跡把视线挪回来,笑著说,“洪少这是要金屋藏娇吗,外面养这么个小姑娘。”
养不下给我养养也行啊。
听到金屋藏娇,阮眉的表情稍微有了点变化,她看向洪洋,却听见洪洋说了,“老婆再好,外面的野总归是最刺激的。”
心口一刺,那完美又討好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洪洋笑眯眯地看著阮眉在严跡面前失措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痛又快。
他迫不及待想让全天下知道她是个婊子。破坏家庭,贪图名利。
遭人唾弃,遭人厌恶,为眾人所不齿,如过街老鼠。
却只臣服於她的婊子。
阮眉抓著筷子的手隱隱颤抖著,了好大的力气才寻回那副没心没肺的笑脸,她顺从地去摸洪洋的手,洪洋当著严跡的面和她十指相交。
这事儿严跡也干过。
只不过那次是在她车上强迫的。
看著洪洋和阮眉死死紧扣的手指,严跡挑了挑眉。
阮眉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地好心情吃饭了,这顿饭吃得无比压抑,结束的时候洪洋还主动提出要去玩。
严跡问阮眉,“你也一起”
那话里有话,分明带著一股子寒意。
他又说,“我们去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阮眉心里咯噔一下,还要笑说,“洪洋在哪我在哪。”
严跡刚吃的饭差点给她噁心得吐出来。
洪洋眸光幽深,“是吗,永远吗”
永远我在哪,你就在我身后吗
阮眉毫无顾忌,当场发誓,哪怕下一秒就会被天打雷劈,“我永远跟著您。”
阮眉这幅样子很好地取悦了洪洋,男人笑著摸了摸她的头髮,“真乖。”
髮丝柔顺又细腻。
洪洋知道,阮眉从头到脚,身体上包括一根头髮丝都是护理到了最好的。
他节骨分明的手指插入阮眉的发中,来来回回替她捋了捋。
严跡觉得洪洋今天脑子有病。
朝天翻了个偌大的白眼,严跡两手一摊,“你想带上她那我就不拦著了,走吧,老地方”
洪洋说,“嗯。”
严跡就看著洪洋牵著阮眉上了自己的车。
狗男女走在街上乍一眼还挺踏马金童玉女天生一对的。
冷笑了一声,严跡拉开了他的车门。
著急什么,总归会让他也尝著甜头的。
他又不介意女人是几手货。
毕竟早晚也会是经过他手又丟掉的货。
阮眉意外的是,去洪洋和严跡他们平时玩的地方,开车居然了一个多小时,並且朝著市区边缘开了。
“那儿可是郊区。”
阮眉好奇地问道,“我以为你们都在市中心玩呢。”
“市中心管太紧。”
洪洋扯著嘴角,坏笑,“这儿,管不著,放心玩。”
放心玩三个字让阮眉娇俏的笑脸又点僵硬。
洪洋此时此刻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故意去看阮眉的表情,“怕了”
阮眉便少女般烂漫地说,“没事儿,有你在,我才不怕呢!”
车子熟门熟路地在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的停车库停下,里面的保安已经等著了,看见他们的车子来,都纷纷恭敬地低头道好。
从停车场坐电梯上去,里面房间和走廊九曲十八弯,阮眉原本还笑著,如今笑意彻底丛脸上消失。
郊区……
她攥紧了手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洪洋领著她在一个房间门口站定,声音阴惻惻的,“怎么了推开门啊。”
“不……”阮眉脸色苍白,比起被洪洋老婆打时的柔弱,如今的她脸上才带著真正来自內心深处的恐惧。
像是猛地想明白什么似的,阮眉回头看向洪洋,“你……”
洪洋还在笑,那张让好多女人著迷的脸此时此刻在阮眉的眼里,就跟恶魔似的。
“等在门口乾嘛”严跡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上前来狠狠推开了门——
“不要!”
阮眉发出一声不小的尖叫,而门,已经开了……
里面的场面就这么措不及防又赤裸裸地钻入她视野里,阮眉下意识后退一步,想再后退的时候——后路已经被洪洋挡住了。
酒精混合著血味一併传过来,阮眉瑟瑟发著抖,看著房间里跪在地上的人,和走进去坐在沙发上一脸態度平常的演技,她转身就想跑,被洪洋一把抓住。
“眉眉,怎么了”
恶魔的声音还在耳边低吟,洪洋笑著將她硬生生拽进这个房间里,阮眉纤细柔软的肢体瑟瑟发著抖,“不要这样,洪洋,不要这样……”
她懂了,她懂了……
洪洋这是在变著法子折磨她,因为她……因为她在洪洋老婆找上门来的时候,连带著让他滚,还把他买的手鐲砸了……
甚至,还要苦心积虑在严跡面前故意这样做。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片刻偏爱过她。
只要她和他老婆一样,敢越线或者造反,就会被这样无情地对待……
严跡看好戏似的,头一次看到阮眉脸上这么惊慌失措的神情,好笑地问,“你俩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阮眉红著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见犹怜。
她摇著头。
像是最后的乞求。
洪洋凑到她耳边,“別怕,看见跪著的那几个人了吗”
阮眉心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以前你是跪著的,今天,你坐我旁边。”
他笑,“不会有人敢动你。”
这话虽然听著像是带著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事实上却是一种警告。
阮眉知道自己这是触到了洪洋的逆鳞,所以他今天特意带她过来。
她真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被包养的情人怎么敢给金主甩脸色,还让他滚出去呢
哪怕被人打骂鲜血淋漓,只要洪洋安慰她一句,下一秒她就得放晴笑出来。
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阮眉被洪洋按著坐在了边上,地上还跪著人,男男女女,衣不蔽体。
可以看到他们手臂上都有伤痕,有的甚至是没有恢復好的。
阮眉望著他们,像是在透过这毫无灵魂人偶般的躯体,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洪洋给她倒酒,“快尝尝这次的红酒如何。”
口吻亲密,像极了她的男朋友。
严跡自顾自抿了一口,挑了挑眉看向阮眉。
见她手指隱隱颤抖著捏住了红酒杯,因为控制不住力道,他可以看到酒杯里的红酒液体在上下微微晃动著。
一个想法掠过严跡的脑海——她在害怕
可是严跡又想到了阮眉之前那副漫不经心又金钱至上的模样,感觉阮眉这种人没心没肺的,应该也不会害怕什么。
他想,只要给的钱够多,要阮眉去死她都愿意。
阮眉喝了一口红酒,边上洪洋笑眯眯问她,“如何”
昂贵的猩红液体如血般从她唇齿间滑过,阮眉咽下去,迎合著洪洋,“比之前两次都好。”
洪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嘴真厉害,这一瓶能买十瓶拉菲。”
阮眉靠著他,那宽阔温暖的肩膀再也不能传递给她一丝一毫的安全感了。
这个时候有人走上前来,手里端著托盘,托盘上防著一盘水果,边上还有一支话筒。
“来唱歌”
严跡替她把话筒直接拿了过来,阮眉伸手接了过去,这期间她手指碰到了他的手。
严跡明显可以察觉到阮眉的手指冰凉,和之前那种一碰就仿佛追著缠上来的温热柔软触感完全不同。
他错愕地看了阮眉一眼,可是女人面上又像是毫无感情,光倚著洪洋笑,笑得枝乱颤。
“眉眉要唱歌”
洪洋站起来,“我替你点。”
瞧,连唱什么歌,都是被掌控好的。
无形的枷锁扼住了阮眉的喉咙,她却说不出拒绝。
可是洪洋站起来到一半,手机就响了。
看了眼,是他老婆打来的。
洪洋为了哄阮眉以及远离自己老婆的烦扰,昨天晚上没回家,所以这会儿,他老婆著急了,便又打电话来问。
洪洋盯著手机看了好久,给了阮眉一个眼神,隨后出门去接电话。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阮眉拿著话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个时候,有人伸手从背后绕上来,那节骨分明又充满力量的手指一下子將她整个人勾回了沙发上,阮眉不小地叫了一声,“你——”
扭头,看见严跡坏笑著,紧跟著將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把坐下来的阮眉直接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阮眉惊得脸色白了又红,直接挣扎,声音娇滴滴,偏偏带著惊恐失措,像只受了惊嚇把耳朵瞬间立起来的小兔子,“做什么——”
“別动!”
严跡哑著嗓音压低声线,“扭什么扭挑出火了你负责”
阮眉又气又羞,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低低叫著,“別这样,洪洋还在外面……你放开我呀。”
那声音听了让严跡从天灵盖直接刺激到了尾椎骨,男人嘶了一声,更用力收紧了手。
阮眉挣扎著,被严跡死死从后面抱住,男人將下巴顶在她肩膀上,半张脸埋入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岂料这个时候,门口有人急匆匆跑进来——嚇得阮眉浑身僵硬,要是这幅样子被洪洋看到,她可能会被……
谁知道跑进来的是刚才跟著洪洋出去的服务员。
她低头谦卑地说,“洪少有事儿先回去了。”
严跡皱起眉毛来,“回去”
洪洋不像是会把阮眉一个人丟在这边的人。
除非有更严重的情况。
勾了勾手指让服务员过来,然后把一枚一千元的筹码塞进了她胸口,严跡说,“他去干嘛了”
服务员羞红了脸,“他……老婆闹自杀,严重到进医院了,所以回去了……”
老婆闹自杀
阮眉惊了惊,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严跡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看了眼怀里的女人,“听到了吗”
阮眉背后一寒。
“你把別人老婆逼得自杀,你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吗”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阮眉沉默。
她低著头,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像是任人宰割的小动物。
严跡觉得,自己若是有獠牙,这会儿应该在她脖子上狠狠砸出两个洞来,然后舔著她的血,说一声,“我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可是严跡没等到自己为民除害,就看到那害虫之马自己低著头,哆嗦著肩膀,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她那么妖艷贱货的人,居然会哭。
严跡愣住了,回过神来用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服务员,她领著房间里別的人都走了出去,就剩下了阮眉和严跡留著。
严跡去抽了一张餐巾纸,“怎么了”
阮眉没接,只是推著他,那意思太明显了。
严跡喉结上下动了动,压著延伸鬆了手,声音明显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洪洋走了,难过”
“没有。”
阮眉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真好。”
真好。
“我可以不用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了。”
当初洪洋將手伸给她的时候,曾经说过,眉眉,有我保护你。
她深信不疑,以为自己一脚从深渊里踏出,
现在才知道,也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深渊罢了。
严跡心情不是很美丽,这会儿阮眉哭唧唧的样子,像极了爱而不得的人。
她爱谁,爱洪洋吗
贱货也会有爱情吗
“你和洪洋——过去是什么关係”
“没什么关係。”从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带著颤抖。
可是她摒住了。
谁又知道,他们曾经……是恋人啊。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傲娇嘴硬,她活泼害羞。
小时候大人们都说洪洋只和阮眉玩儿,长大肯定要结婚。
可是后来一眨眼,曾经最爱的男人变了脸,而她却成为了別人的阶下囚。
那日,她跌跌撞撞跪在客人面前,抬头发现是洪洋,一颗心震作碎片。
原本以为洪洋的出现是上帝给她的宽恕,却不料想,他早已是別人的老公,该保护的,也是別的女人。
回忆被一只手打断,阮眉错愕抬头,看见了严跡將手伸了过来,轻轻地触碰在她眼下。
一颗眼泪被他慢慢地擦掉。
男人说,“你看起来很矛盾。”
至少和以前演出来的截然不同。
她又要风骚做作,转脸却又会这样为爱哭天抢地。
严跡笑了,“你是戏精吗”
阮眉顿了顿,眼泪逐渐干在了脸上。
那些年少时的人啊,长大后变成了互相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阮眉艰难地扯出一个笑脸来,违心地说,“是啊,这不是,没能把你骗过去吗”
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阮眉早就知道了。
严跡说,“別哭了,看著挺愚蠢的。”
阮眉红著眼睛撇撇嘴。
严跡乐了,笑起来眉目漂亮又惊人,“你t別刚哭完就给我这里装委屈演做作,表情连不成一串啊,太好笑了哈哈哈。”
阮眉恨不得把酒泼在他脸上,严跡伸手又去搂她,“彆气彆气,我这是在拐著弯儿夸你又戏精又可爱。”
男人並不是不能分辨绿茶婊。
男人只是配合绿茶婊出演。
因为绿茶婊的存在並不会影响男人的利益,只会让女人起內訌罢了。
阮眉推他,“你別碰我。”
呦呦呦。
还碰不得。
严跡將脸凑上去,“刚刚给你擦眼泪的时候,怎么不说別碰你”
阮眉那张脸可以说是老天爷赏饭吃,娇俏又不乏性感,清纯又带著点嫵媚,哭起来的时候我见犹怜,如今止了眼泪,眼眶微红的样子又像极了遭蹂躪的模样。
严跡觉得他应该觉得幸运。
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忠贞不屈,那么他在女人眼里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分別呢
真好啊,就是因为阮眉拜金,他才有了核心优势来接受阮眉的討好和諂媚。
想到这里,严跡又下意识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对她说,“洪洋已经走了,那你今晚怎么办”
阮眉一幅柔弱无骨的样子,像是一朵被风吹被雨刮就只剩下几片瓣儿的小,“我一个人回去啊,还能怎么办。”
“不想再去找洪洋吗”
严跡意味深长地看著阮眉,“据我所知,洪洋和他老婆关係也不是很好,你努力努力一把,没准能上位。”
上位,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