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小说网 > 玄幻 > 离婚你提的,夫人走了哭什么 > 第339章 番外篇·红色蝴蝶①

第339章 番外篇·红色蝴蝶①(2 / 2)

阮眉笑了,“我哪儿敢想这些,胆大包天太贪心了。”

可是曾经,她就是那个光明正大站在洪洋身边的人。

但是阮眉並没有说,只是笑得天真,那模样看起来就仿佛一个没了君王依靠的绝世美人,风雨飘摇的世道下即將命不久矣,而她却浑然不觉。

她说,“洪洋这都走了,咱们这局也结束吧,严跡你要是觉得不乐意,下次我做东陪你。”

严跡连阮眉叫什么都是从洪洋嘴巴里听到的,如今听她这么说,更用力攥住了她的手。

当初洪洋怎么和她十指相扣的,现在他就怎么做。

贴近了阮眉,他说,“听严跡的话,你以前,是从这里出来的”

过去的腥风血雨拉开了帷幕,阮眉呼吸一滯,隔了好久,她喃喃著,“你想知道吗”

那个眼神让严跡心臟颤了颤。

“知道我的过去,你想做什么呢”阮眉抬头,眸子里像含著一团水,“嘲笑,讽刺——还是说,你能为我那些痛苦负责任呢”

分明什么想法都没有,却还要装作救世主的样子降临。

漫不经心地从別人伤口上碾过,就为了听一句,啊,我过去好痛苦,求求你,对我施以援手吧。

阮眉收起了那趋炎附势的笑容,“严少这样的男人,有钱又帅——”

说话的时候手不经意从他私人手工定做的皮带上掠过,柔弱无骨的手指像是在试探这个皮革有多昂贵和私有,隔著名贵的布料,严跡眸色猝然加深。

阮眉又说,“没必要真的刻意露出对我多少怜悯来让我感动,你直说一句话,我肯定准备好来了。”

严跡那手放在阮眉腰上,缓慢往上爬,声音冰冷,“要我说什么给钱的”

阮眉钻入他怀中,“给钱的就行,你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来让我爱上你。”

男人想要收服一个女人,最快的方式就是用爱和用钱一起双管齐下。

有钱又有爱的男人对你心存怜惜,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可是她不要爱。

她只要钱。

阮眉伸手攀住了严跡的脖子,圈住他之后身体慢慢贴上来,“那些过去哪怕切实存在,也改变不了我现在就是个被人包养的烂货的事实。所以它並不能为我开脱什么,我也不想为自己开脱。不过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回忆罢了。”

阮眉想,她真狠啊。

那么多年靠著回忆活下来,如今却能说这不值得一提。

心真疼啊。

严跡加重力道按住了她,“你们这行有什么规则”

阮眉一愣。

手指隱隱发起抖来。

她扯著笑,“问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职业那圈子的人,你现在想干什么”

严跡將要脱不脱的领带彻底拽下来,那动作放肆又迅速,性感的喉结上下动著,“费尽心思贬低自己来引起我注意,那我承认我现在对你很有兴趣,你说我想干什么”

这天晚上阮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房间,她就记得自己后来被严跡整个人横抱起来,她埋在他胸口,一路走出去都没人拦著。

坐进他车子后排的时候,男人又是亲又是揉,前面的司机都不敢看后视镜。

没回严跡家里,在这附近找了家最好的酒店开了房。

阮眉被放倒在床上的时候还有些没缓过来,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跟著严跡回去。

洪洋知道了会不会气疯

那人占有欲非一般的强,外人面前虽然喜欢给她难堪,但如果谁敢打她主意,洪洋都能把仇记上。

来不及给她反应的时间,严跡压了下来。

他另一只手拿著手机说,“要转多少帐”

像是例行公事似的。

阮眉脑子里闪过的是洪洋那双漂亮又暴怒的眼睛,心口一阵钻心的痛,她像是想得到什么依靠,不自觉搂住他脖子,脑子里一片混乱还要维持著自己所为的人设,“要我开价”

严跡笑得放肆,“给我看看你有多大野心。”

阮眉也没客气,“一个亿。”

“嘖。”

严跡亲她,双手撑在她脸两侧,“碰你一下可是要倾家荡產啊,小东西。”

阮眉含糊地说,“严少家大业大,破產不至於……”

严跡眯眼直笑,“帮你把车子换了好不好”

阮眉摇头,“不,那是洪洋给我买的。”

洪洋许诺过她,眉眉,以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可她想要个婚礼,洪洋给不起。

严跡按著她不让她动,阮眉两条细长的腿使劲蹬两下,奈何这力气在严跡这里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男人逗猫似的,“你跟谁学的”

“洪洋教得好!”

“再提一句。”

严跡眸子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试试”

“洪洋洪洋洪洋。”

阮眉自个儿干得也不是人事,还非要指责严跡,“你给洪洋——戴,绿帽!”

喘著气娇滴滴说的。

严跡一听就乐,被她气笑了,“我又没睡他老婆算什么戴绿帽,怎么,睡別人的小三也算帽子啊这叫天道好轮迴,绿人者人恆绿之。洪洋出轨你,你出轨我,风水轮流转。往好了说我这还叫——替天行道。”

好一个替天行道!

阮眉刚要说,严跡又亲她,“你怎么这么香”

正好,手机铃声响了。

响的时候阮眉被嚇得叫了一声,那声音柔柔弱弱的,严跡看了眼备註。

洋洋。

我呸,哪家小三给金主爸爸是洋洋这样的

跟t喊小孩子似的。

严跡扯了扯嘴角,“你家洋洋来电话了。”

“洋洋这名字是你能喊的!”阮眉怒目而视,可惜脸太艷,声音太嗲,一点儿没有女王的冷漠霸气,倒像是小女儿娇憨,说完她接了电话。

“餵……”

“你走了”

洪洋像是有急事,声音有些焦虑,“那边的人打电话给我了,说你回去了,一个人回去的”

阮眉嚇出一身冷汗,边上听著的严跡使了个眼色,暗示她放心。

也是,出来的路上他好像挨个给钱了,那些人不会说漏嘴。

阮眉小心翼翼地说,“嗯……你不是有事要忙吗我一个人待在那里也没意思,就先回来了。”

“严跡呢”

阮眉装作思考了好一会,男人看她这幅表情就想笑,洪洋在对面又看不见脸,小贱人有必要连表情都演得这么真实吗

“真实”地思索几秒,阮眉说,“我先走了,也不知道他后来什么时候走的,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听阮眉这么说,洪洋喘了口气,隨后道,“我最近家里有点事,可能不能来找你了。”

阮眉心凉得像是能结冰。

她还要善解人意地让步说,“好呀,那,肯定还是你的家庭重要。”

洪洋沉默许久,忽然间说,“眉眉,你真的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阮眉抖了抖,严跡能察觉她的颤抖,不爽地低头啃了一口她的脖子。

阮眉差点叫出声来,捂住嘴巴,声音闷闷地,“没有,你的事情,我不多问。”

那憋著什么的声音传到了洪洋耳朵里,他以为阮眉特別委屈,拧巴的那颗心又开始隱隱作痛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阮眉这样,心知肚明阮眉这人现在就是个不要脸的,厌恶她利用她掏空她——到头来看她一副神魂落魄的样子,心痛的却还是他。

如今唯一还能记得的是那天阮眉在他面前哭的样子,又是求你,又是救命。

那个时候洪洋在想,阮眉终於是他掌心的蝶,再也飞不出去了。

所以现在,他以小三,以自私的爱的名义束缚著她,囚禁她。

她有段过去他根本没办法查到,记忆从他们两小无猜开始到他出国留学便戛然而止——

再等他回国的时候,传来的是阮眉要和別人订婚的消息。

她背叛了他。

所以后来阮眉音信全无的时候,他一点儿不难过,头也不回地和別的女人领了证组成了家庭,这段爱情若能到此结束,也算个不圆满的结局——岂料后来阮眉再出现,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瞬间,便已经是那张脸。

那张比从前更艷丽,更招惹,更空虚的脸。

洪洋狠狠占有她,想问问她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嫁给別人了吗,你不是背叛了我吗——为什么现在低声下气活成这样,为什么陌生到不再有一丁点曾经那个小女孩的痕跡。

可是他一言不发。

阮眉也沉默不答。

相望时,只有两双一齐红了的眼睛。

收回回忆,洪洋抓著手机道,“嗯,那这阵子我不来了,你自觉点。”

他在叮嘱她自觉点。

阮眉从牙缝里挤出几声笑,“好呢,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別让自己太累,我会心疼。”

到底是不是真心,其实没必要了。

掛了电话。

严跡在边上看著阮眉,阮眉也轻轻抽气,屏幕上“洋洋”两字还未彻底暗下去,严跡皱眉,“你和洪洋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们之间的关係太复杂了。爱和恨都无法轻易定义。

阮眉故意说,“你吃醋啊”

严跡顺著她,“对呀。”

阮眉笑得娇媚,“真的吗,那我很荣幸。”

严跡將她揽进了自己怀里,“真的。”

阮眉不再挣扎。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在牴触严跡的触碰。

或许她本身就是个垃圾,又或许……从这个男人大喇喇又放肆地说著“我要做你爹”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严跡会尽力气来让自己臣服。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阮眉到底是谁,也不在意洪洋和阮眉之间是否真的有爱情。

因为严跡其实压根没打算进入她生活。

那么……按照成年人的规则,她也这么做,礼尚往来,就好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严跡在抱了她以后就不再动手动脚,原本阮眉以为今天一场疯狂在所难免,谁料严跡说,“你嚇成这样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完拍拍她的肩膀,按著她的头,靠在了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阮眉可以听见严跡的心跳,一声一声,沉稳又充满力量。

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那心跳就如同催眠,阮眉沉沉闭了眼,睡过去的时候严跡似乎还在一下一下轻轻拍著她,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入睡。

再醒来的时候,睁眼是严跡那张帅得不像话的脸。

阮眉揉著眼睛,岂料她动一动,严跡也醒了,大手一伸就把她抱住了,两条腿咔擦一下將她夹住缩在怀里,那动作大胆得连洪洋都没对阮眉做过。

洪洋事后是不会碰阮眉的,更別说这样拥抱。

严跡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你没事儿吧”

阮眉懵逼,“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严跡总算眼皮撑开一条缝,“我说,你今儿没事做吧!”

阮眉点头,“嗯。”

“反正你那金主爸爸最近也不会来找你。”

严跡勾著唇,“小东西,陪陪我怎么样,算你赚外快。给钱的。”

给钱的。

阮眉点头如捣蒜,“陪的陪的陪的,您爱咋样咋样。”

严跡被她气乐了,这幅视尊严为粪土的样子和昨天那悵然若失又彷徨的样子截然不同——他伸出手指弹了弹阮眉的脑门,“那,我带你去买车子”

阮眉皱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个男人似乎压根没把她昨天说的话听进去,只能再拒绝一次,“我有车,洪洋给买的。”

“再多一辆”

凭啥洪洋能给你买,他不行啊。

重婚罪犯法他知道,重包养罪也t犯法吗

想了想,严跡又说,“那,你今儿一天陪我吧,我要去趟公司,你跟著我一起。”

阮眉说,“给你下属看见了多不好。”

严跡说,“不会的,他们都习惯了。”

“……”

半小时后,新的衣服送到了套房里,严跡和阮眉换了一身行装,隨后出门,司机已经在楼下等著。

再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严跡公司楼下,阮眉跟在他身后走进去,一路上被人行了无数注目礼。

阮眉娇滴滴地说,“带我来干嘛呢”

“今天有个別家企业的人来找我,开个小会,带著你是防止你又出去外面浪。”

严跡笑眯眯看著阮眉,“要不要玩那种你躲在总裁办公桌底下的羞羞py”

阮眉涨红了脸,“走开!话说谁来找你啊。”

严跡想了想,停下了脚步,“阮家。”

阮家两个字让阮眉脸色变了又变,她迈著小碎步跟了上去,调整了一下表情,“是吗谈什么呀”

严跡观察了一会阮眉的脸色,隨后道,“你说你姓阮,是不是和阮家有什么关係”

阮眉娇媚地说,“我倒是想有呢,那我不是能去阮家做白富美吗”

严跡笑著摇头,“你这人绝对不能有钱,你要是真的有钱了,那就不要脸了。”

“我现在也不要。”

阮眉跟在严跡身后亦步亦趋,“我坚信,只要足够不要脸,总有一天我会有钱的!”

说得雄心壮志宏图伟业,表情坚定,伟大得跟什么毕生梦想似的。

严跡领著她做了高层专用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他们的人半小时后到,你可以先在我办公室玩一会。”

玩一会

现在总裁都这么放鬆的吗

阮眉说,“能玩你电脑吗”

严跡眉毛一挑,“你想干嘛看我的资料”

阮眉笑眯眯地,看著严跡说,“我一个女人怎么看得懂呢。”

严跡哦了一声,就搂著她坐到了办公桌面前,一转,身后就是一面落地窗。

他们所在的楼层极高,从落地窗看去仿佛能把整座城市尽收眼底,阮眉望著说在这里搞是不是很刺激”

阮眉哆嗦了一下,“搞什么!”

“你说呢”

严跡指著玻璃窗,“不是常有这种情节吗,我把你按在落地窗前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阮眉著急了,一听这描述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发展,连忙说,“加钱的!加钱的!”

严跡乐了,“行啊。”

阮眉说,“那我准备好了,来吧,要我怎么摆”

“……”这小东西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结果这个时候,门外秘书敲著门说,“严总,楼下阮家的人已经到了。”

到了

严跡说,“来的挺早。”

阮眉嘟囔了一句,“阮家人时间观念一直这样,寧可早到也不会迟到。”

原本以为严跡会让他们在外面坐一会,喝喝茶逛逛公司再出去,岂料严跡打了个內线电话说,“现在就请他们上来吧。”

阮眉脸色大变!

严跡的眼神不动声色掠过阮眉的脸,门外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阮眉著急得不知道往哪里躲,乾脆直接钻入了宽敞的总裁办公桌

“……”严跡一动不动看她好久,“怎么,真要玩躲猫猫”

阮眉脸色涨红,“您要开会,我……我这儿只能呆在这儿。”

“边上旁听也不是不可以。”严跡笑得深沉,看著躲在桌子底下的小女人,“出来,我不笑话你”

“那人家要是知道你谈生意还带个女人,对您直观印象多不好。”

阮眉连忙摇头,“我就在这儿,他们走了我再出来。”

那脚步声都到门口了。

严跡笑的更开心了,“你这么担心我”

牙一咬,心一横,阮眉乾脆豁出去了,“你要是谈不了生意赚不了钱,那我怎么赚你的钱。”

“……”

这个时候,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进来,笑著说,“严总,好久不见了。”

躲在桌子,又抬头打招呼,“嗨,好久不见了。”

两人一来一往打著招呼,仿佛躲在

然而阮眉听见了来人的声音,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阮家人……阮家人怎么会……怎么会有……他

虽然躲在桌子底下別人看不见,但是出於心虚,阮眉还是更往里面缩了缩,这个动静让严跡低头下意识用余光瞟了她一眼。

见她小小一只缩成一团藏在他办公桌

严跡笑著和客户应酬,顺便一只手伸了下去,假装调整椅子坐垫的样子,事实上手伸到了阮眉下巴上,轻轻勾了勾。

挠小猫似的。

阮眉將下巴搁在他坐垫上,和严跡凑得极近。

严跡觉得这会他要是忍不住了,没准回头真的要给阮眉加钱。

深呼吸一口气,严跡抬头看向来人,“话说我接到通知是阮家人啊,怎么你来了”

来人眯著眼笑了笑,模样温润,就是眼神稍显阴沉,看著一点儿不好惹,“上个月和阮家的大小姐完婚了,也算是正式阮家人。”

严跡一听,眼里亮了亮,“恭喜啊邵南,你结婚了我都没听到这个消息……”

“你上个月不是满世界飞著玩儿吗”

邵南也笑得愉悦,“我赶著办的婚礼,也就没通知你们。”

“一脚踩进婚姻的坟墓了啊这是。”严跡又笑又摇头,“阮大小姐追你好几年,你都不爱搭理人家,怎么,被感动了,终於肯娶人家了”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邵南嘴巴上装作生气,眼里倒是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你呢最近怎么样”

怎么也得先聊聊最近再开始谈生意是不是。

严跡疯狂点头,“最近好得很。”

还t跟个有夫之妇……不对,有……有金主的小三,搞上了。

严跡也不是什么道德標兵,他们这类人道德底线极低,倒不会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反而会觉得刺激好玩。

“看你表情就知道又乱搞了。”邵南乐了,在一边沙发上坐下,“今天来找你是阮家拜託的,所以我就过来了。”

“阮家有什么需要我搭把手啊”

严跡很乐意卖个人情给阮家,给边上的秘书使了一个眼色,秘书就端著泡好的茶放在了邵南面前。

邵南抿了一口,“阮家要你帮忙……找个人。如果你能找到,下次峰会愿意给你搭线。”

严跡皱起眉头来,“找人”

“嗯。”

邵南打开手机邮箱,“我给你发一份资料吧,这事情挺急的。”

“为什么找我帮忙”

“你的数据网比较强大。”邵南眨了眨眼睛,放下茶杯,“电子產品行业没人比得上你。”

感觉到桌子底下的小女人像是有什么动作,正好邵南也站起来了,急匆匆来急匆匆走,他努力装著没事的脸上已经掩盖不住有阴冷的表情。

“想问问阮家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她身上带著阮家的情报。”邵南停住了,“我和阮家大小姐结了婚,阮家的事情也就跟我也有关係了。”

触及到自己利益,所以邵南出动了。

客套性又说了些话,邵南脚步迅速离开,阮眉才从严跡桌子底下钻出来。

她笑说,“好险啊,差点被发现。我去……上个厕所。”

严跡盯著她窈窕嫵媚的背影,眼睛一点一点眯起来,“站住。”

阮眉被严跡这骤然变冷的声音嚇了一跳,慢慢转过脸来,扯著嘴角笑说,“怎么……你要陪我一起上厕所”

严跡饶有兴味睨著她,“到底是上厕所,还是逃跑”

阮眉说,“哪能呀,您在哪我在哪。”

这话听著多耳熟。

当初,当著洪洋的面,她也是这么说的。

你听听,这女人嘴里能有一句真心话吗

严跡表情不变,“坐下。”

阮眉说,“我想上厕所……”

严跡依旧那副腔调,用下巴抬了抬方向,指的是刚才邵南坐的沙发,他又重复了一遍,“坐下。”

这次,阮眉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冲她逼来。

她皱著眉头坐下了,严跡托著下巴,仿佛霸道总裁质问员工一般,问她,“阮家和你什么关係”

阮眉想也不想,“没关係。”

“那你为什么叫阮眉”

阮眉笑了,“全天下同个姓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挨个去问。”

“阮家找的人和你有关係吗”

严跡不管阮眉故意用一句疑问句来转移话题,反而继续问她,“是你带著阮家的情报出来了”

阮眉说,“如果是我,我现在就不会这么寄人篱下了。我在阮家当个白富美不好吗,非得出来。”

她也知道她现在是寄人篱下的货色啊。

严跡收起了打量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说,“谁知道呢,毕竟你的心思我可捉摸不透。”

这话说的她多如狼似虎心机深沉似的,阮眉只能对著严跡拋了个媚眼,“没事,我这人没什么心机的,钱就是我最大的心机。”

严跡装作听不懂,点开手机来看邵南发给她的资料,在阮眉走出去的下一秒,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压了下来。

阮眉倒也真的没有撒谎,她的確想上个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察觉自己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她咬著牙,像是和自己较劲上了,另一只手使劲扳著自己的手指,如同要折断似的,只为了让自己手不再哆嗦。

不准抖,不准抖——不准抖啊!!

“你还是如同以前一样。”背后有人猝然靠近,“只会对自己下狠手。”

那一瞬间,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阮眉的动作在那一秒倏地停顿,仿佛世界在她身后抽离远去——

又如同狂风暴雨般迅速地在那一秒內撞了回来。

有男人伸手將她抱住,好似他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守株待兔只等著阮眉自投罗网。

他声音磁性亲昵,另一只手却从后面绕上来,以绞杀的姿势,缠上了阮眉的脖子。

如同一只张开了所有肢体,狰狞恐怖地靠近落入网的蝴蝶的蜘蛛。

“阮眉,我很想你。”

男人轻轻吻著阮眉的脖子。

“严跡办公室里有你的味道,骗不过我的。”

他声音里还带著笑气,“你的味道,我一下子就能感觉到,阮眉。”

我的,宝贝。

那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越收越紧,几乎要勒断蝴蝶。

阮眉瞳仁紧缩著,声音里带著瑟缩,“邵南……”

“惊喜吗”

邵南笑说,“我很想你的。”

男人的声音本该是温润又磁性的,传到阮眉耳朵里的时候,却似乎带著一股子阴沉和冰冷。

女人下意识缩起了肩膀,奈何她被人从背后抱住,此时此刻的瑟缩也不过是让人家更用力把自己缩紧了罢了。

知道挣脱无望,阮眉只能笑,“认错人了吧”

邵南像是不在意她的辩解,“给你个机会,重新找个理由。”

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带著极强的掌控欲。

阮眉说,“我不认识你。”

下一秒,邵南將她整个人按在了洗手池边上,那动作幅度大得让阮眉觉痛,而邵南像是无视了她的痛苦一般,按著她的背。

节骨分明的手指像是在抚摸她背后脊椎骨的纹理,如同屠夫打量著上好的猎物,来琢磨从哪里一刀下去最过专业。

寒意顺著脊椎一节一节地攀登。

邵南说,“你以为这样子就可以逃过去了吗眉眉,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的。”

阮眉强撑著笑脸,“刚才听说您已经结婚,已婚人士这样缠著我一个无名女子,不大好吧”

“怎么,洪洋不是已婚”

邵南像是检查完了阮眉的身体,隨后又將她拽起来,禁錮在自己怀里,“你不是就喜欢这一套么,阮眉,我结了婚,你应该更高兴才是。跟有妇之夫来往,才是你的兴趣爱好啊。”

阮眉脸色苍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以为躲在洪洋身后,我就不会动你了吗”

邵南像是在讽刺她的天真一般,“不可能的,洪洋当初保不住你,现在一样保不住你,他就是个窝囊废,他根本不配站在我面前。”

阮眉被邵南羞辱红了眼睛,“不准你这样说洪洋!”

“怎么,只有提起洪洋你会激动——”邵南低头,“你们之间的爱真是令我感动啊,可惜洪洋如果爱你,怎么会毅然决然地娶別的女人眉眉,你的爱在洪洋那里也不过尔尔。”

这话像是踩在了阮眉的痛脚上,她叫著,“你放开我!”

厕所里为什么从刚才就没人进来

难道是……邵南的人把守在外面吗!

可是她的挣扎招惹来的是邵南突如其来的吻,那吻带著一股子血腥味道,像是舔舐过皮开肉绽的伤口的野兽在和她接吻,阮眉红著眼睛,纤细的手腕被邵南死死攥住。

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快没法呼吸了。

到后来,没有新鲜的空气进入,阮眉绷紧了脚,整个人发起抖来。

眼前开始眩晕的前一秒,邵南才放开了她。

头晕目眩袭来,阮眉整个人往下滑,便被邵南捞在了怀中。

“放开我……”

阮眉撑著虚弱无力的身躯,“邵南,你又想,把我变成动物吗”

她逃出来了的,她早就逃出来了,没人可以再让她回去!

“你猜猜这一次,还有没有洪洋出来拯救你”

邵南笑了,那张脸温柔精致,细细看去应该是带著一股子禁慾的,只有阮眉知道他有多大的兽心,根本没有一丝人性。

邵南搂著差点窒息晕过去的阮眉离开厕所,阮眉耳边还在嗡嗡响,整个人被迫牵引著,意识在做仅剩下的无力挣扎。

最后,竟然是另外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邵南,去哪”

严跡从背后走上来,把手搭在了表情虚弱的阮眉的肩膀上,“你怎么了”

那手看似是轻轻一拍,事实上重重扶住了阮眉,而后当著邵南的面,严跡不动声色將阮眉直接换到了自己肩膀上。

还要笑脸和邵南打招呼说,“你俩原来认识巧了。”

邵南皮笑肉不笑,“也挺巧,阮眉最近和你走得近啊。”

那还找个屁的人,这不是在这吗

但是邵南没直接说,对面严跡也就和他打太极,“是啊,洪洋介绍的。”

当爹的不给她买车,他还撞不上人家乾女儿呢。

阮眉听出这意思了,气息不稳地说,“不……不要脸。”

严跡捏了一把她的腰,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警告,隨后就扯著一副大爷般的笑脸说,“她不大舒服,我一会先送她回去。”

“你养著”

“没有。”严跡笑嘻嘻,“我排著队,拿著养她的號码牌。”

阮眉可算把这口气喘回来了,嗓子还有点细,“谁养你养了!”

“养养养,爱的供养。”严跡抓著她,“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將你供养——”

阮眉推他,这次丟脸丟大了,严跡那人精估计不用脑子都能想出她和邵南的关係,怕是一切都得露馅。

她得跑路。

结果严跡抓著她跟巡捕押犯人似的,一路拽著她走,还能和邵南好声好气说拜拜,姿態丝毫看不出刚才从人手里把阮眉抢出来的强盗態度。

电梯门缓缓关上,阮眉脚下一软。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她扭头,看见严跡凑上来,“邵南是你前金主”

阮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严跡气得咬牙切齿,“你不是深爱洪洋吗”

阮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嘴里有!真!话!吗!

严跡最后怒极反笑,电梯停在停车场,他一边走出去一边说,“邵南在找你”

阮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t说自己不是阮!家!人!

严跡心里冷笑,就想看看阮眉那张满是谎言的嘴巴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十指相扣,那力道和温度赤裸滚烫地传递到了阮眉身上。

“邵南为什么找你”

一句话直中痛处。

阮眉笑说,“你挺关心我的。”

严跡没否认。盯著她的脸。

阮眉把脸挪开了。

严跡又把她的脸扳回来。

阮眉要张嘴,严跡知道她要当场打草稿,立刻就说,“给钱的。”

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阮眉的心臟狠狠酸了酸。

像是被电刺通了身体,阮眉很想问他,在你心里,这三个字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了万灵药

可是她没说这个,她只是笑得眼红,冲严跡探出手,“先转帐。”

若这血淋淋的过去能为她换来利益。

她就是撕开伤口无数次,又算什么痛苦呢。

看著阮眉这副模样,严跡放软了口气,“会给你的,你先说你和邵南什么关係。”

阮眉笑了,“真想听啊”

严跡的身体下意识一僵。

因为阮眉接下去就开口了,“我是他前一个未婚妻,但我是阮家私生女,不是私生子我就不可能被重视,所以私生女什么生活水准你应该清楚。虽然在阮家但是和透明人一样。我很早以前就喜欢洪洋了,可我配不上,我被邵南强姦了。”

撕开吧。

撕开吧。

撕开直到鲜血淋漓。

撕开到她痛不欲生。

让她痛让她察觉自己活著。

她的血是红的,她的爱是白的。

因为爱情早就死了。

在阮眉说完这个之后,车厢里就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隔了许久,有人把手伸过来,按在了阮眉的脑袋上,隨后將她抱在了自己胸前。

像是哄小狗似的,严跡一边摸著阮眉的脑袋,一边说,“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啊,乖。”

那表情像极了油腻长辈。

阮眉眼眶微红,“我没哭。”

“听你说话声音委屈的。”严跡態度一反常態地温和,“我不该问的啊,乖,我当做没听见。”

怎么可能呢。

原来过去还有这一出啊。

那也就是说,原本阮眉兴许还能和洪洋在一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果因为是私生女就毫无人权地被指给了邵南进行联姻。

邵南那变態性子玩起来没人受得住,严跡也听说过一点儿,大约摸就能猜到阮眉曾经遭受过什么。

如今阮眉又被洪洋养著,所以后来阮眉能从阮家离开,应该是洪洋出手的吧

只是看这中途好像又有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严跡的心臟剧烈跳动了一下。

那么邵南如今到处找阮眉,到底是阮家的意思,还是邵南……自己的意思

严跡摸著下巴,意味深长看著阮眉,“你还挺抢手啊。”

阮眉往严跡怀里钻,一脸听不懂他说什么的表情,“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罢了。”

放屁,邵南那眼神可不像只是隨便哪个玩物跟人跑了的眼神。

严跡说,“你说你,好好地非得去招惹有夫之妇干什么,你还不如跟了我呢,至少没有被他们老婆追杀的风险。”

阮眉一愣。

严跡继续道,“已婚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因为靠得住的已婚男人从一开始就不会出轨。当小三要是没有这个意识,以为你和別人的老公之间真的有真爱那就彻底完了。人家已婚男有后路,你有后路吗”

阮眉乖巧地点头,做出一副“你说得有道理”的表情,隨后喃喃著,“那这意思,是不是我得同时找好几个人包著我,后路多,比较保险啊。”

“……”你说她那脑子举一反三解读出来的怎么就是这个意思呢

到了公寓,还是上次去过的那个,严跡下车就將阮眉横抱了起来。

原本说好了要让阮眉陪他上一天班,现在半道又和她回来了。

严跡觉得以后要在办公室放张床。

阮眉挣扎了一下,说,“你这样真不怕洪洋吗”

严跡笑了,“那我现在放你走,你要是怕的话。”

阮眉下意识缠紧了严跡的手臂,“我……”

严跡说,“妈的贱货,老子就是你的后路是不是”

阮眉疯狂点头,大言不惭巧言令色,“你刚教我的。”

开了门,严跡一进去就把门关上,而后把阮眉按在门板上亲。

他喘著气说,“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话跟刀子似的直衝阮眉扎来。

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千疮百孔。

她说,“没办法啊,严少,洪洋有老婆,只要他老婆出点事情,我早晚被一脚踹开,我要活路,但我只要一出现——只要一出现在大眾视野里,就会被邵南抓走——我不想死在邵南手里。”

邵南的掌控欲像是动物一般原始浓烈。

任何有阮眉味道的地方,他都会循跡而来。直到將她牢牢握在掌心。

她只能寄人篱下,洪洋深知她骨子里对邵南恐惧,便愈发有恃无恐对於阮眉的包养。

只是如今洪洋的老婆已经逼到了这个地步,阮眉实在罪孽深重。虽然由她这个小三来说罪孽深重四个字委实太讽刺,但是她……早就已经绝望了。

那些年少时和洪洋轰轰烈烈的爱情,早就死在了互相猜忌和背叛里。

別再拖累他了。

阮眉知道自己是个骯脏之人,於是她便谦卑地低下头去,如同美色侍人的舞姬,低著头將那生来就被定製给男人享用的白玉般的脖颈露出,细腻的皮肤如同上好的奶油,包裹著她纤细的躯体纹理。

瘦削的脊背如蝶翼般微微颤抖著。

以色侍人不就该做这种下贱不齿的勾当不是么

那么她就这样做吧。

尊严这种东西,若是连活命都活不下去的话,又有什么资格来撑起呢

在强大起来之前,她便受尽天下唾弃好了,卑劣的指责也好,毫不留情的扒光也好,她悉数全收。

这个世界告诉她,所有人都只將她当做玩物,困在身下索取和虐待,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死活。她生来就是低声下气的存在,不配光明正大活著。

私生女出身,长大了又给別人做小三,果然是脏东西生出来的小脏东西,连做事的行当都一模一样。

她渡不成人了,只能被逼疯成魔。

她咬著牙,她早晚能踩著男人站起来。

阮眉抬头,笑靨如,“严少,您愿意养我吗”

那一刻,严跡没说话,只是眼睛直勾勾盯著她许久。

像是在用力想把阮眉看穿。

而后,男人伸手捏住了阮眉的下巴。

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

“你说得养是什么意思,嗯”

声音低沉冰冷,一点儿不像以前和她调情。

阮眉笑著,將自己的唇送上去,她搂著严跡的脖子,而后闭上眼睛。

外面不知道为什么下起了大雨,暴雨倾盆,黑压压地浇灌下来,阮眉脑海里掠过的是曾经洪洋牵著她的手,年少无知地说,阮眉我们来玩过家家,我做爸爸,你当妈妈。

洪洋,洪洋。

阮眉,你怎么这么笨,喏,作业拿去抄。

阮眉,我考上重点高中了!

阮眉,我要去国外读大学,等我回来,我就去和阮家说我们的事情好吗

阮眉……我明天回国,你来接我吗!

可是那辆车不是送她去机场接他的车,是送她入地狱的车。

再睁眼的时候,她浑身赤裸躺在床上,刺骨疼痛在全身游走,有另外一个男人走近,捏著她的嘴巴塞了两粒药进去。

“消炎药。”

男人皱了皱眉,看了眼阮眉的身体,手臂上小腿上全是擦伤。

“嘖,细皮嫩肉的,真容易伤口感染。”

阮眉嗓子嘶哑,看见他的时候,瞳仁狠狠缩了缩。

为什么是你

邵南说,“怎么,看见我很意外准確来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

不,她怎么会有什么未婚夫,她要等洪洋回来的,她要等洪洋回来娶她的……

阮眉慌张地掉眼泪,无辜又脆弱,这样子很好地引起了邵南的兴趣,他伸手替阮眉擦眼泪,说话的声音却阴沉沉的,“乖,阮家把你强行指婚给我了。你別惹我生气,我脾气不大好。”

阮眉身上那些伤口触目惊心地喊出了真相。

“我从来不知道——”

“一个月前你家里人就决定了。”

邵南笑得温润尔雅,“阮家和邵家向来交好,於是私自决定了。只不过没和你说,我怎么可能看著自己的未婚妻跑去机场和別的男人私奔呢,嗯”

那笑容宛如恶魔,任凭阮眉如何呼救,都没有人来救她。

再看见阳光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后。

她苍白无力地被抬上担架,容顏精致却又了无生气。

那个时候邵南摸著她的脸说,“阮眉,我喜欢你这样,也只有我能令你这样。”

高中时候邵南在校门口被女同学红著脸告白,余光却瞥见在校门口等待的洪洋將冲他跑来的阮眉揽入怀中亲吻。

那场面分秒间將他拽入躲在她和洪洋阴影里的二十年,那些骯脏滋生的欲望近乎逼疯他。

当洪洋和阮眉在园里玩过家家的时候,当洪洋下了课从隔壁高中赶过来接阮眉放学的时候,当洪洋和阮眉出去玩每个游乐园,坐每个摩天轮的时候。

他於黑暗中窥探一丝他们的愉悦轮廓,像是小偷狠狠盯住了自己偷不到的幸福。

阮眉,你知道吗

年少时他去她家做客的时候,就一眼瞥见了她如一般天真烂漫的笑脸。

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洪洋一个男人,不只有他爱著你。

还有我,还有我。

看著我,看著我。

从此以后,只能看著我。

阮眉因为感染过度造成发烧被送入医院,一场手术,再醒来时,邵南当著阮眉的面,一字一句读出了洪洋大婚的消息。

阮眉砸碎了手边所有的东西,歇斯底里地指著他说,“滚!滚啊!”

邵南细长的手指捏住了阮眉的手腕。

他看著她,他想问问她为何他从来得不到阮眉的一分正眼相待。

他不差,论家世论长相论背景,他不比洪洋差。

可是到头来,从邵南不甘心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却是,“阮眉,挣扎是没用的,你和洪洋的爱情已经结束了,从此以后,只有我是你的男人。”

魔鬼,魔鬼!!

有一天,阮眉於深夜里毅然决然地拔掉了手背上的针,身无分文地跑了,顛沛流离。

她有名有姓,却从来不敢暴露,只敢打黑工,住黑街,以至於沦落到那番陪酒卖笑的风月场所,因不肯卖身被一个老板追著喊打。

仓皇逃命间,匆匆掠过眼前的是她淋漓破碎的二十年。

洪洋,洪洋。

还能奢望你救我吗

最后绝望,腿一软,她隨便撞开一间包厢门,踉蹌冲地上跪去。

那一跪,命运神来之笔,最会撩拨难熬,將苦难和折磨推向高潮。

那一跪,便跪在了洪洋面前。

——窗户外面有惊雷落下,惊得阮眉浑身一个哆嗦,她下意识睁开眼睛,严跡抱著她去洗澡。

“脸色不怎么好看。”

严跡给她放了热水,“在想什么”

阮眉下意识摇头,“没什么……就是打雷,嚇到我了。”

“你怕打雷”

“倒也不是特別怕。”阮眉喃喃著,“就是刚才的雷声出乎意料的大。”

把她二十多年的噩梦都惊醒了。

严跡乐了,“行吧,你泡一会,肚子饿吗”

阮眉在浴缸里圈起自己的双腿,隨后看向严跡,“严跡,我能……向你提一个要求吗”

严跡摸著下巴,说,“我现在吃饱了心情很好,你提来我听听。”

阮眉攥住了手指,尊严隱隱作痛,“我想……要个工作。”

严跡眼睛一亮,“我上班缺个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熊掌鱼翅兼得,你看怎么样”

“……”

说干就干。

阮眉第二天穿上了像模像样的秘书装,站在套房里面转了一圈,想低下头去瞄一瞄还没剪的价格牌。

可惜找了半天没找著。

拜金的小阮同学就只能茫然。

严跡洗了澡出来,跨上披了一条浴巾围住,隨后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阮眉,说,“还挺好看的。”

阮眉背对著他,“严跡。”

“嗯”

“这衣服……哪儿来的啊”

“它昨天刚参加完高级走秀。”

严跡漫不经心地抓了一把头髮,“走完秀模特身上扒下来的,烘乾了直接送过来了。”

难怪……连价格牌都还没订上去。

阮眉深呼吸一口气,“那我,先谢谢你了”

装模作样。

严跡似笑非笑,“光谢我干什么拿我感兴趣的来谢我。”

阮眉转身,眉眼含情,妖嬈娇嗔地来到了严跡面前,“严少希望我干什么呢”

严跡嗓音沙哑,“把高跟鞋也穿了,老子喜欢从全套开始脱。”

“……”

阮眉来上班让全公司震惊了。

人人都说那个说一不二性格霸道的严总身边多了个瓶,光长得好看,干啥啥不会。

就比如这会儿,阮眉正不好意思地弯著腰抱歉,“是我没搞清楚,递错了文件,实在不好意思……”

人嘛,倒是在真诚道歉。

但是部门主管那眼神看著看著就黏在她胸口了。

隔了一会猛地回神,部门主管心有余悸,只能挥挥手,“没事没事,你第一天来,习惯一下……”

阮眉再三谢谢,才后退著出了办公室,走向严跡办公室。

推开门,她这才喘口气,严跡口气平淡,“和部门老大澄清了”

“嗯。”

阮眉点头,“怪我。”

严跡好笑地看著阮眉,“还挺会承担责任的,我以为你会直接把锅甩给那边的人。毕竟递错了帐单,可是最低级的错误。”

阮眉听了,倒也温顺,不停地点头,那姿態看起来像是真的在接受教训似的。

严跡眯起眼睛,“你还挺认真啊”

阮眉柳眉倒竖,“我可没闹著玩儿!”

严跡摆摆手,“別了,你可別认真,你认真起来我吃不消,你还是乖乖当个瓶吧。”

这话就跟刺似的扎著阮眉的耳膜。

她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严跡压根没在乎阮眉的心情,继续道,“你们这类人嘛,还是討我开心比较要紧,以后工作上有事直接丟给外面的助理就好了。你每个月白拿工资,就负责上班让我心情好,別真的干活了,倒添乱。”

阮眉的脸色白了白。

而后小女人笑著跑过去,坐到了严跡的腿上,亲了他一口,“好,你说什么都对。”

晚上严跡跟著阮眉一块下班,她听见背后有人议论,想笑著跟人家打个招呼,结果人家以为她要算帐,一溜烟都散光了。

“……”想交个朋友怎么就这么难。

第二天阮眉决定不化妆。

要不然在公司太像个招摇过市的妖艷贱货了。

虽然她是,但她想低调。

结果第三天公司里传出流言说——

严总身边多了个瓶,光长得好看,干啥啥不会。誒,素顏也挺漂亮,我要是严总,我也包她。

严跡每天像是遛狗似的带著阮眉上下班,做展览一样被周围人注视著,阮眉最近妆也不怎么化,跟在严跡身边吃香的喝辣的,素顏皮肤状態都蹭蹭往上窜。

有人说,严总身边那个女人怕是哪个厉害的小明星嘞。

那长相去娱乐圈不得风生水起。

然而“小明星”本人倒是挺低调的,虽然做事情不是很专业,但是不作妖,也不仗著严总宠爱就狐假虎威,公司里多个瓶,风景好了不说,风气还和谐。

眾人点头。

严总真会选女人!

严跡开完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背后跟著一群拿著文件要和他谈的人,他一路长驱直入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看见小女人坐在他的位置上,那表情颇为严肃。

乍一眼看去还挺像个女总裁的。

严跡笑了,当著眾人面挥挥手,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堆高管面面相覷,这,这总裁椅上坐了阮眉,严总居然不生气,还自己在招待客人的沙发上坐下了啊!

阮眉说,“我能旁听吗”

严跡说,“听吧,反正你也听不懂。”

阮眉朝天板翻了个硕大的白眼。

年纪大的高管捏著文件的手瑟瑟发抖,国將不国啊!国將不国啊!一个女人能把严总吃得这么服服帖帖,以后公司上下可怎么办啊。

老丞相们回去决定写一摺子的弹劾。

严跡在和高管聊完之后送走他们,回到办公室里,阮眉正托著下巴一脸迷恋又依赖地看著他,说,“你工作起来有那么点男人味。”

严跡当场拉下冷脸,“怎么,平时没有”

阮眉摇摇头,“平时像个公子哥,不像个好人,但是这会儿跟特別靠谱的霸道总裁一样。”

严跡过去捏了一下阮眉的鼻子,“可不是么,邵南冲我这里打听好几回了,问我为什么会把你招进来。”

阮眉的脸色变了又变,严跡直笑,“放心,至少邵南还没办法和我正面起衝突跟我抢人。”

阮眉摇摇头,“只要他知道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就不会放过我。”

什么人能隱忍压抑著自己那么多年的想法却从来不曾开口说

阮眉一直觉得,能够將心情藏这么深的人,內心一定非常压抑和黑暗,邵南就是这种人。

何况她逃走后,阮家又让阮家的小女儿和邵南重新联姻,如今邵南已经变作人夫,却还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盯著她的一举一动,这执念到底有多深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严跡看了眼阮眉低著头的样子,有点想瞧瞧她的表情。

不知道还是不是那副平日里矫揉做作又没心没肺,

死到临头的时候能立刻笑著对他下跪求饶,踩低尊严毫不可惜的样子。

他又问,“最近洪洋找你吗”

果不其然阮眉的肩膀颤了颤,提到洪洋,永远是她身上的软肋。

她刚想回答,外面助理传来声音,“这,洪少,您不能进去啊,严总正在开会——”

“滚!”

外面传来洪洋乾脆利落的声音,隨后那脚步声逼至门口。

严跡没锁门,轻轻一推,那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有男人逆光而来,身姿挺拔,眼神直直锁定了坐在办公桌前的阮眉。

阮眉脸色煞白!

严跡在心里嘖了一声,倒是没有先说话,等著有人先开口。

洪洋无视了一边的严跡,只是走到了阮眉面前,“你在这里”

那声音冰冷,配著他此时此刻面无表情的脸,让阮眉心里瑟缩了一下。

洪洋,原来你还会来找我。

原来你还会在意……

可是饶是心里想说的话都呼之欲出,她还是忍住了全部情绪,只是笑著说,“你怎么……来了”

洪洋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我说了让你这几天乖一点——”

乖一点,等他解决完……等他解决完他妻子的事情……

阮眉装作听不懂,忍著心痛把洪洋推远。

有的人,因为不想再继续伤害,所以只能选择忍痛割断。她也笑得眼眶猩红,说,“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嘛,我身边没男人了,总不能閒著,你老婆咄咄逼人,我下家得准备好啊。”

洪洋手指死死攥在一起,像是不敢相信似的,“阮眉,你……”

为什么,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他狠狠拍了一下办公桌,“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连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

那天听见她绝望颤抖地问会不会离婚,会不会娶她的时候,洪洋就会想起了当年眉目惊人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们,他曾信誓旦旦地说,会娶她的。

洪洋咬著牙,牙齿咬得咯咯抖,在严跡面前,他头一次这么丟人,丟人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严跡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漠然得像是一个局外人。

可是阮眉缩著肩膀,明显就是气势被洪洋压著的样子。她不敢去看洪洋痛心疾首的表情,只能自欺欺人说洪洋只不过是丟了脸所以才大动干戈罢了。

只不过是……

他们之间的爱情,变作了孽缘和心魔。

洪洋喊著,“看著我!”

阮眉不敢。

她怕一抬头,所有苦心积虑说出口的伤人话语都白费。

她眼里太多爱了,对洪洋的爱快要把自己烧光了。

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沙哑颤抖,“阮眉,看著我!”

年少时相爱的人啊,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洪洋下意识伸手去摸阮眉的脸,半路衝出来另外一只手,將他直接挡住。

严跡插手,眉目囂张,拦住了洪洋要碰到阮眉的手,而后男人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极为欠扁的微笑,“干嘛——呢”

洪洋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会被人打断,扭头去看严跡的时候,眼里已经换上了些许不善的神色。

可是他没有撘严跡的腔,两个人就这样沉默著,看似沉默,事实上一动不动地在互相较劲,最后严跡把手一送。

將阮眉整个人揽了过来,又冲洪洋笑笑说,“你来势汹汹的,都没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阮眉被严跡和洪洋两个人对峙的气势挤在中间,大气不敢喘。

洪洋倒是想笑。

他来干什么的,严跡心里肯定清楚!

还能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口来反问別人,也真是够厚脸皮。

深呼吸,洪洋乾脆伸手指著严跡怀里的阮眉,说,“我来找她的。”

严跡懂装不懂,继续搂著阮眉,看样子没想放人。

他看了一眼怀里不做声任由他掌握全局的小女人,心底愈发舒坦,便说,“小宝贝儿,你和洪洋还有什么事瞒著我呀”

那口气十足的主人口吻。

意在暗示洪洋——宝藏的守护者已经换人了。

可是在洪洋眼里,严跡是个小偷。

偷走了他原本唾手可得的一切!

“严跡!”

洪洋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你確定要这样吗”

严跡勾唇笑,“哎呀,洪少真是小心眼,一个女人而已,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阮眉心里是冰冷的。

可是她没表现出来,还顺势对著洪洋笑了笑。

那笑容牵强到了极点,以至於洪洋死死攥著拳头,將脸撇过去。

“別笑了!”

三个字,击穿了阮眉的偽装。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洪洋的声音有些哆嗦,“笑不出来……就別笑了。”

那样强撑著的笑脸,不过是在扇他的耳光。

他见不得,见不得阮眉露出这样的笑。

他只能说,“你这几天……还好吗”

火急火燎地来找人,发现她倚在別人怀里,最后只能脱口问一句你还好吗

他们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阮眉吸了吸鼻子,“吃得饱睡得香,应该是挺好的。”

唯独,心臟可能不再跳了。

阮眉觉得像是死心塌地了一样,彻底放弃了被洪洋拯救出去的希望。

洪洋听见她回答过得好,猝然抬头,睁著眼睛看向阮眉的脸。

他想问问她,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一个人过的如此舒坦——在撕心裂肺爱了他那么久以后,就这么轻轻鬆鬆,甚至连句號都懒得画下去,就去拥抱別人。

那些爱情都是假的吗,那些日子……都是假的吗

不要笑了,不要——再笑了!

洪洋狠狠捶了一下严跡的办公桌,那看起来像要打人架势让阮眉嚇了一跳,本能道,“洪洋你做什么——!”

“你问我!”

洪洋红了眼睛,他的凶狠让阮眉往后躲,然而往后,不过是更往严跡怀里缩罢了。

“你来问我阮眉——你这个人有良心吗!”洪洋怒吼,“你一定要让我也不好过是不是——阮眉,跟了严跡……”

洪洋声音里沾著些许颤抖,“跟了严跡就……那么快活吗”

是啊,他恨她,討厌她,可是又没办法违背自己的真实內心,他把她从那个地方拯救出来了。

所以在那之后的日子里,阮眉成了洪洋的金丝雀,洪洋一边厌恶阮眉的骯脏,一边却又……无法离开这样一个女人。

他要惩罚她,要捉弄她,要让她精疲力竭,要让她再也不敢有去找別人寻求庇护的想法。

他想让阮眉怕他,让阮眉依赖他,崇拜他。

命运作弄,让他们错过,他有了妻子,她顛沛流离。

在这场后来不堪入目相遇的孽缘里,洪洋以一人之力给阮眉重新筑了一个梦,梦里他们还是年少的时候,一腔孤勇气势如虹,说著要在一起,就永远在一起。

这场梦,终究要醒。

如今梦醒,便是她在別人身边的样子。

洪洋还想问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

他只是看了严跡一眼,而后將目光放回了阮眉身上。

隔了许久,男人说,“眉眉,这几天你想我吗”

只要你说想……只要你说,我会不计一切代价把你带回身边。

——想,想疯了,想到他在他老婆身边,她就快要窒息了。

只可惜,阮眉说,“不想。”

洪洋握紧了的手指倏地鬆开。

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终於看到了尽头一样。

是他固执了。

一边维持著自己所谓的面子,一边又要死死拉著那曾经的爱情——殊不知面子和爱情,都已经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每次都要装作不爱她的样子,好累。

洪洋说,“回来吧,眉眉,我好想你,我一解决完事情就想来找你。”

阮眉肩膀抖了抖,严跡能察觉到她明显在动摇。

嘖。

这都能动摇这女人是不是太心软了点

严跡敏感地皱眉,想观察一下阮眉的反应,却听见阮眉说,“我……在这挺好的,有新的生活,新的工作……”

一切都是新的。

好像一转身,过去那些黑暗就不復存在了一般,时光差点將她自己也欺骗过去。

说完阮眉就把头低了下去,不再看洪洋一眼。

洪洋愣住了,没想到能够听到阮眉这样的回答,男人怔忪地看著她许久,小小往后退了一步。

又退了一步。

洪洋笑著摇著头后退,一边摇头一边红了眼眶。

他说,“眉眉,再等等我好吗再等等我——我就带你回家。”

回家两个字,烫得令她心臟刺痛。

阮眉缩在严跡怀里很久,像是逃避一般,严跡在很久之后將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喂,他都走了。”

阮眉茫然,“走了”

总算敢看四周,洪洋真的不在了。

严跡呵呵冷笑两声,那淡漠的眼睨著阮眉,上上下下打量她,“捨不得”

阮眉摇摇头,喃喃著,“走了好,走了好。”

可以不用面对了。

严跡又问,“难过吗”

阮眉揉著眼睛,“……你想让我难过吗”

严跡咧嘴,笑得漫不经心,“你觉得呢”

阮眉放下手,面色苍白又漂亮得看著严跡,说,“那我不难过。”

一点儿不难过。

能这样打压自己真实內心的人……严跡伸手捏住了阮眉的下巴,他意味深长地说,“或许,你和邵南才是一类人。”

那经年累月的假面下,藏了无数腥风血雨。

阮眉就著姿势,將自己的唇送了上去,“没关係,你喜欢什么样,我就能变成什么样。”

严跡带著阮眉下班回家的时候,没料到会有女人堵在自己家门口。

眯著眼想了一会,当大爷的严跡没想起来眼前这位叫lily还是liya。

只能打招呼,“嗨。”

话音未落,对面女人一个巴掌招呼过来,严跡不愧是老手,连琢磨巴掌的方向都熟门熟路,轻轻一瞥就躲开了。

他另一只手还搂著阮眉,於是阮眉拦在了他面前,和那个女人面对,“干什么”

“严跡你!!”

女人眼里含泪,看著阮眉,再看了一眼躲在阮眉背后的严跡,“你还是不是男人!叫你新女友出来堵我的嘴”

阮眉说,“我不是她新女友。”

“你闭嘴!”

女人指著她大呼小叫。

阮眉闭嘴。

女人又指著严跡说,“不负责任的渣男!上个月为什么突然不联繫我了!”

严跡朝天看了一会,尝试著解释,“那个,liya……”

“lily!!”

“lily,我应该和你的助理传达了很明確的信息。”总算知道叫什么了,严跡便说,“你的助理没告诉你吗”

阮眉想了好一会,想起来了。

这这这,这不是那个大明星lily吗,被传言五千年一遇的大美女,上至碧落下黄泉,人间极品牛奶肌巴拉巴拉什么的——莉莉!

往后一看,严跡一脸烦躁,“闹够了我就先开门进去了,你要是不忙就自己打车回去,要是忙——”

莉莉眼里有光。

认为有转机。

——严跡说,“喊你助理来接你回去。”

说完拽了阮眉一把,门锁一开,他便迅速进屋,而后將门一关——

將那大美女关在了门外。

阮眉说,“你……你之前有感情债没解决乾净”

严跡说,“解决了啊,她迟钝一点,估计是助理藏著掖著没告诉她吧。”

阮眉说,“那你让人家等外面……不大好吧”

严跡说,“你心疼啊”

阮眉摇头,“不,我只是觉得我早晚也会是那样的一个。”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严跡愣了愣。

他觉得阮眉脑子挺想得明白的,但是没想到这么拎得清。

於是他为了照顾阮眉的感受说,“那你放心,给你的消息我会亲口传达给你的,不会让中间人传话。”

“……”你这算是安慰吗

阮眉皮笑肉不笑,自顾自去了浴室放水,还问了一句,“你洗澡吗”

严跡说,“洗。”

阮眉替他放了水,严跡站在她背后,瞧著她纤细的背影,问道,“你之前……是住在哪里来著”

“洪洋买的房子。”

“那你现在住我这里”严跡指了指脚下的瓷砖,“嗯”

阮眉放水的手一哆嗦。

严跡这话让她又顿生一种无家可归寄人篱下的耻辱感。

可是將想法狠狠咽了下去,阮眉说,“你要是……允许的话……”

“那你之前放在洪洋里的行李怎么办丟了”

丟了不可能!都是些名牌行李,她怎么可能丟!

阮眉说,“找个……搬家公司……”

严跡嫌烦,从后面走上来,压著阮眉的背,“这周我陪你去找洪洋搬行李。”

阮眉並没有排斥严跡的抗拒,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严跡从背后抱著她,问道,“今天为什么会拒绝洪洋”

她那表情摆明了是捨不得,只是……

捨不得,也要往他身边靠。

为什么

阮眉像是出了神,直到手里的水温开始变冷,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水温,“你要听实话吗”

严跡不做声,让她自己选择说真话还是假话。

阮眉这才说,“我只是觉得……也没必要拖累洪洋。”

她一个人,光是活著,就要用尽力气了。

如今也没必要再把洪洋拖入她的深渊里。

若能及时止损,洪洋还是他翩翩如玉的公子哥,她继续做那个伏低做小的螻蚁,那这久別重逢,也不过是从他的世界里擦身而过罢了。

严跡在背后冷笑,“原来是爱得太深。”

阮眉也不反驳,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自欺欺人。

至少童年记忆里,洪洋是带给她太多温暖的那个人。也没必要去和那个过去的自己反目成仇,逼著自己,恨上曾经挚爱。

严跡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咬住了阮眉的后脖颈,像是吸血鬼一般。

“你不可能当做这些事情没存在过的。”

严跡的声音如同恶魔般降临,他说,“你做过的事情,对洪洋和他家庭造成的一切,都会永远存在。你当过小三,做过被包养的情人,到这个地步你若想要好聚好散——阮眉,由不得你的。”

这种时候,还要装作岁月静好一样说再见,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来吧。”

阮眉没有挣扎,直直地挺著背,绷紧了那脊樑。

任凭严跡那双大手逐渐从她背后绕上来,缓慢掠过锁骨,再至脖子,哪怕下一秒是收拢她的喉咙。

她说,“报復也好,报应也好,统统快点到来吧。”

她,隨时隨地都可以下地狱。

阮眉在严跡的公司里逐渐习惯了各种运作,居然一点点开始帮起了严跡的忙。

虽然不算什么工作上的大事,但是至少她会开始分类资料了。

……也学会了什么时候该给严跡倒水。

周五下班的时候,严跡也没闪躲,搂著她就一脸荡漾地出门,那表情真是美人和天下通通在手的囂张,结果走到电梯口,就被一个颇有资歷的高管拦住了。

高管忧心忡忡地看著严跡说,“严总,能借一步说话吗”

说完还看了一眼阮眉。

阮眉觉得自己应该识相点让开。

但是严跡说,“裴叔,您有事儿吗要不等下一起吃饭……”

阮眉敏感察觉到了这个高管对於严跡来说不一般,至少能这样拦住大老板下班路还能被邀请一起吃饭的人少之又少,这个態度让阮眉有些好奇。

裴海招招手,脸上倒是真的著急,“严总啊……这事情耽误不得……”

说得像是要出什么大事了一般。

严跡说,“怎么了裴叔”

听他用尊称,裴海也不客气,只是狠狠嘆了口气,看向阮眉,“公司里都在传,你啊……你被一个女人给迷得成天都不在工作上了!”

一听,严跡就乐了!

他笑呵呵地说,“裴叔在哪听的啊”

裴海恨铁不成钢地看著他,“严跡啊,这公司是我和你爸一起努力奋斗得来的,我放心交给你,因为你值得,可是这个……这个女人要是,要是影响到公司的未来……”

严跡哈哈大笑,鬆开阮眉,改为过去搂住了裴海的肩膀,“裴叔,在您眼里,我是那么没定力的一个人吗”

这下,裴海倒是认真摇了摇头,“不,在我眼里,你可比我儿子爭气多了。”

严跡指著阮眉说,“那我也不会真的整天为了女人把公司丟在一边您说是吧裴叔,这都哪儿传出来的啊”

裴海结结巴巴地说,“这……上上下下都在说,说你身边多了个,小……小秘书!整天给你端茶送水眉来眼去……”

阮眉垂下脸去。

裴海重重地“誒”了一声,“你说你……女孩子家家真是,干点儿实事不好吗非要……非要占著位置,咱公司不养閒人!”

这话说的像是要替严跡把阮眉开了似的。

严跡稍微压了压声音,他敬重裴叔,不代表裴海能把手伸过来替他做决定,於是道,“裴叔,我也不是没有特助,事情都忙得过来,多眉眉一个,倒也没事。”

裴海拼命摇头,“严跡啊,你听听你这说法,这这这,这还不是红顏祸水吗!”

“祸水”一脸无辜地抬头看著严跡,对於这个职责感觉有点委屈。

严跡拍著裴海的肩膀,“裴叔啊,你相信我,我肯定还是把公司大事放在首要第一位的,至於眉眉呢,你也看见了。”

他冲阮眉招招手,阮眉很乖地跟了过去。

走到了裴海跟前站定。

严跡说,“我来给你正式介绍一下,眉眉,这是裴叔,是我爸爸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在公司里最敬重的人。裴叔,这是阮眉,柳阮的阮,眉眼的眉。”

裴海稍微还有点不大乐意,但是看著阮眉这態度还算挺乖巧,便多看了她几眼。

当长辈的也不好老是摆架子,他乾脆首先说道,“你好。”

阮眉受宠若惊,“裴叔您好您好。”

嗬!她倒是会顺杆爬,这公司上下谁还敢跟严跡似的第二个喊裴海裴叔

严跡又说,“裴叔,您看,这阮眉哪儿哪儿,都是漂亮的,你说是吧”

漂……那倒是真是挺漂亮的。

裴海眼神故意往边上看,不去打量阮眉,像是和严跡较劲似的。

严跡知道老爷子这是故意在和自己较劲,也不恼,笑著说,“你说我工作时候,要是有这么个美人站我边上,那我工作效率能提高多少啊。”

阮眉小脸通红,急得娇滴滴地说,“你说什么呢!”

瞧瞧瞧!

裴海用力咳了咳,“你这不是看上人家美色了吗!”

“对啊,裴叔,那也是我贪图人家长得漂亮又身材好。”严跡顿了顿,道,“您也不能光责怪阮眉一个人啊,这事儿我也有责任,光说她一个红顏祸水,咔咔四个大字往她脑袋上一扣,人小姑娘多委屈呀”

好像,乍一听,是有那么点道理。

裴海的表情稍微软了软。

阮眉有些意外,看了眼严跡的表情,人模狗样的,说得还挺发自內心。

裴海哼了一声,“你要是真的喜欢,那……那我也不拦著你,但是——”

他又盯著阮眉说,“你可,可得好好学点东西,严跡喜欢你那我不管了,不过公司还是不养閒人,至少得学点什么,你就跟在严跡边上好好学学,给他提供帮助,知道了吗”

阮眉愣住了。

这是……

这是打算,给她一个机会吗

不知道哪儿涌上来的一股复杂的情绪顿时让她鼻子一酸,小女人隔了好一会,红著眼睛吸著鼻子说,“谢谢裴叔,我一定多学多做……”

裴海假装不爽,冷哼一声。

心里却有了判定。

倒不是个狐假虎威目光短浅的,至少是个聪明姑娘。

算了算了,他一把年纪了,也懒得管严跡了。

於是老爷子一挥手,“走了走了,不是昏君,红顏祸水也误不了国,我可不管了。”

严跡笑眯眯地送走裴海,“裴叔,路上小心啊,过阵子来你家吃饭。”

裴海吹鬍子瞪眼,“別来,不欢迎你!回回来要特意做饭给你吃。”

严跡知道裴海什么脾气,也没和他抬槓,送走他,才转过身来搭理阮眉,“怎么了”

阮眉缩著脖子,“看来是我的存在,影响到你在公司里的评价了。”

严跡弹了弹阮眉的脑门,“你知道就好,老子这是冒著有损名声的风险把你往身边带,以后做什么都要惦记我这份恩情,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阮眉娇嗔地嚷嚷,“回头房间里撘一个小庙台,放你照片,每天上三炷香供著!”

严跡气得直挠她的腰,“你t这是给老子灵牌上香呢!”

周五晚上,严跡带著阮眉吃了一顿不便宜的西餐。

早早定好了位置,里面的服务员一看见严跡来就眉开眼笑,再看见严跡背后的阮眉——登时把脸一拉。

没好气地客套迎接了一下。

阮眉坐下后,看著女服务员走,对严跡说,“你连服务员都不放过啊”

“我不带女人的时候,准给她们小费。”

严跡说,“人家喜欢的不是我,是钱。”

阮眉立刻討好地笑著说,“那我不一样,我又喜欢你,又喜欢钱。”

声音比刚才招呼他的服务员更甜。

“……”小贱货!!

隨便点了菜,两个人便等著上菜,这期间耳边的音乐都相当高级,阮眉听著,手指头轻轻跟著音乐节奏一扣一扣。

是小提琴曲。配合著钢琴,非常有腔调。

阮眉嘴角微微上扬,“这家餐厅的音乐不错啊。”

“对啊,不止菜好吃,音乐也好听,老子俗人一个,每回走进这里,一听就感觉跟上流社会的王子贵妇们接轨了。”

严跡说,“音乐这东西太容易有共鸣了,再没文化的人,也会被打动。”

阮眉点点头,看著菜端上来,服务员先是替严跡摆了盘,隨后表情不爽地替阮眉摆了盘。

阮眉好笑地说,“她干嘛老这样”

严跡说,“你给她小费,她立马就咬著牙对你笑了。”

阮眉倒是没有怀疑严跡这话的真实性,毕竟这世界上,有钱能干到的事情太多了。

多少人为了一个“钱”字掏空了一切

阮眉想,或许这些人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如果付出一切能换钱回来,也算是他们求仁得仁。

上了菜严跡就开始吃,阮眉发现他这人倒是真的没有装腔作势的习惯,在那里怎么舒服怎么吃,浑身上下透著一股自然又隨便,但是偏偏並不冒犯这种高级餐厅格调的气质。

小心地切了一块放进嘴里,对面严跡嘖了一声,“你切这么点肉给谁吃啊”

阮眉说,“自己吃啊。”

“吃这么点”严跡直接从自己牛排上切了一块大的放到了阮眉叉子边上,“你t就是贱,以前没饭吃的时候多少人想吃肉都吃不到。”

阮眉皱著眉毛娇声道,“吃多了胖。”

你以为她身材怎么维持的

还不是靠饿出来的。

严跡讽刺道,“你还挺真实啊。”

很多女人对外都说自己是健身,搞得一副多么励志和正能量减肥的样子。喝完奶茶,就跑去健身房,一小时下来没跑多少步,净拍自拍发朋友圈去了。

越努力,越幸运!——啪地贴一张高p自拍。

结果他问起阮眉为什么这么瘦,阮眉想都没想说,饿著啊。

严跡忽然间觉得眼下的牛排有些索然无味,他咂咂嘴,对著阮眉道,“说实话你瘦的有些过分了,还是稍微胖一点儿……”

可能更有女人味。

阮眉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啊,稍微再胖一点,上镜了就会更胖,只有这样,在別人眼里才是『瘦』。”

你们当小三的这行想要出人头地还真是不容易啊……

说著说著,背后的音乐倏地一停。

整个餐厅的人都疑惑地扭过去,跟著往拉小提琴的人看。

已经有餐厅的大堂经理匆忙跑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严跡对面的阮眉也跟著放下了筷子,她说,“好像……出了点事情”

严跡最喜欢看热闹,仰著脖子往外看,“对的,好像是今天的音乐家现在出事了”

他看见音乐家满脸都是汗地和大堂经理弯腰道歉,大堂经理一脸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的样子,两个人嘴巴里念念叨叨著什么,语速飞快。

他们这桌位置还算靠近,阮眉便用力屏蔽杂念和別的声音,仔细听了听。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要赶著去医院……”

“那你今天临时这样,让我们餐厅怎么办啊。”

“实在是抱歉,我老婆那边真的很著急……”

“这责任谁来承担啊!你也不找好代替的人,接下去的音乐怎么办啊!”

“我……”

音乐家那表情像是焦头烂额,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出名的音乐家,应该是和这餐厅有协议,长期过来伴奏的。

严跡喃喃著,“看样子是家里有急事了,不过他这一走,这儿可就没音乐了。”

是啊。所以大堂经理才这么著急,一时半会去哪里再找第二个拉小提琴的

严跡刚想说什么,对面的阮眉一下子放下了刀叉。

清脆一声响。

严跡愣了愣,就看见眼前的小女人用力站了起来,直直地挺著腰身,往大堂经理那边走去。

边上看戏的顾客看见有人加入,一时之间更是来了兴趣,议论纷纷。

“嘿,快看,有人来了。”

“这女的想干嘛”

“是谁啊,网红不会是要来蹭热度吧”

“哈哈,这妞儿来干嘛不会要来当老好人劝架吧”

“別说,腿还挺长,背影蛮正的,也不知道正脸什么样。”

话音刚落,阮眉就走到了中间,对著大堂经理说,“我会拉小提琴,要不交给我”

声音柔柔弱弱並不清亮,然而现在关注这个事情的人太多,听见的都纷纷变了表情。

刚刚在议论阮眉背影的几个男人拍著桌子喊道,“脸可以啊!妈的,这级別已经不是小网红了好吗”

“艹,带感,老子喜欢听她说话,真尼玛甜。”

“她刚刚说她要干什么拉小提琴”

阮眉没有去管边上一群只想看好戏的人的眼神,走过去对著音乐家微微低下头来,“我来吧,您有事可以先去。”

出现了能救场的人,大堂经理的脸色稍微好了点,再说了,人家也是家里真的有急事,拦著人不让走那也委实过分了点。

找了个台阶下就赶紧让那音乐家去照顾自己老婆,隨后转过脸来看向阮眉。

深呼吸一口气,大堂经理说,“这位小姐,请问您是……”

“隨便一个顾客罢了。”

阮眉衝著大堂经理露出了一个微笑,“今天正好来这里吃饭,又正好遇上这个事情……”

她將摆在一边的小提琴拿了起来,隨后架在了肩膀上,姿势嫻熟老练,不像是初学者。

阮眉勾唇,“虽然比不上什么特別厉害的小提琴家,但是我也学过一些,如果您不介意,今天的环节就让我来代替刚才的艺术家,正好也当做一个有趣的互动好了。”

也好,这样的处理方式非常圆满,又能给餐厅带动话题。

只是……

大堂经理有些怀疑阮眉的技术水平,她若是隨便摆摆架子,那到时候丟人了,影响餐厅名声怎么办

岂料阮眉只是笑了笑,对著大家的怀疑不置一词,隨后像是不经意地,轻轻用小提琴拉出了几个音节。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起弹奏的钢琴师猛地回过神来,而后跟隨著阮眉的节奏,顿时又將之前断掉了的音乐接了上去。

这是……刚才那个音乐家拉的维瓦尔第的《四季春天》!她居然听出来了,而且……顺著接上去了

两个人明明之前没有做过任何排演,现在却配合得非常天衣无缝,这只能说明,阮眉对这个曲子的了解程度已经非常深,深到了她可以不用谱就能隨时隨地拉出如同原曲一般的音乐。

看戏的人纷纷为之震惊,大堂经理倒是喘了口气,没想到啊……这个看著空有好皮囊肚无点墨的小姐,居然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得好好考虑如何感谢这位相助的贵客了。

刚才说风凉话的几个人一下子没声音了,阮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在地拉著小提琴,那些早就记熟了的音符一连串地出现在她脑海里。

原来,只要她一需要,它们就会出现。

原来,她从未忘记过它们。

一首歌拉完,音乐环节结束,耳边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阮眉举著小提琴站在那里,好久才回过神来,朝著大家一鞠躬表示感谢。

“我也要我也要!”

“你好厉害啊,能教教我拉小提琴吗!”

严跡切牛排的刀猛地碰撞盘子发出嘎吱的响声。

教,教个屁的小提琴,就你那猪蹄还想拉小提琴,砍猪肉的都瞧不上你!

他冷笑著,切下一块牛排来塞进嘴里恶狠狠嚼了嚼。

还踏马挺抢手!

阮眉被人夸奖,娇俏的小脸涨红,捂著脸从大家视野里跑出去,眾人的目光伴隨著她一起跑动——

然后就看到大美女红著脸回到一个大帅哥面前坐下了。

大帅哥注意到了所有人的视线,抬起头回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眾人倏地把头扭了回去。

凶——凶个屁啊!

周围人的注视稍微减淡了一些,阮眉才敢稍微抬起头来,严跡注意到她脸色还是微红的,故意用冷冷的声调问道,“被人注视著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呀”

阮眉摇头,“不是……”

只是再次摸到小提琴,那种感觉让她有些颤抖。

她原本的梦想就是当一个音乐人,岂料这个梦想半路夭折了,再也没机会触碰到自己最喜欢的乐器。

“阮家人並不赞成我当音乐人。”阮眉咧嘴自嘲地笑,“我只负责给阮家生一个有著其他家族一半血的孙子好了。”

也不过是个生育机器,怎么配谈梦想

严跡听了当做没听见,他不想知道阮眉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和他没关係。

他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他只知道现在这一刻,阮眉至少在他眼前。

严跡不耐烦地说,“好了,现在小提琴也摸著了,大眾面前也献技了,可以安安分分吃东西了吗”

阮眉面色一白,隨后又附和地笑,“这不是也给你长脸了嘛。”

细长的手指玩转著刀叉,严跡挑眉,“这倒是,你要是喜欢摸小提琴,我去给你定製一个,然后你每天上班只要站在我身边给我拉小曲儿就行了。”

这不是在侮辱她的梦想吗

但是阮眉在所不惜。

她笑说,“好呀,你隨便点歌,不会的我就去学,保准拉曲子拉得你上班心情舒畅。”

“……”这个女人,是没有心吗

严跡想看阮眉刚才片刻间那种悵然若失的茫然痛苦,可是现在阮眉脸上只剩下了假笑。

这假笑又那么完美和漂亮。

男人將刀叉一丟,不知道在和谁发脾气,道,“吃饱了。”

阮眉关切地问,“是我刚才拉曲子影响你吃饭了吗你这吃得也没有太多,要不再吃点——”

“是!啊!”

严跡倍感不爽地一字一句说道,“你刚才拉曲子太难听,让我吃东西没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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