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前,南海海面水波荡漾,细小水纹平复之后,映出鹿红梳洗完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却赫然与红书楼画像上的人像重合。
霹雳雷声乍破天际,远处霞光早已散去,磅礴大雨伴随轰隆隆的巨响砸向仙界。
楼外守卫衣衫瞬时湿了一半,他连忙推开木门跑进红书楼,一抬头就望见,在楼梯拐角处站着一名身穿黑裙的姑娘,瀑布般的长发垂在左肩,她双目无神,步履迟缓,好似厉鬼。
猝不及防的惊吓使得守卫浑身一颤,“红司使,您这是?”有没有进到二十七层啊?
后面的话守卫没有问出,因为他看见麻木的鹿红一步一步朝着楼外方向走去。
“红司使,外头下大雨啦,您这时候出去,怕是得淋湿个彻底呢!”
鹿红不答话,只定定地朝前迈步,像是傀儡让人提了线,东去西去都不由自己。
“红司使!”守卫小跑着想拦下她,这会儿仙界的时节类似人间秋季,这雨来得这样急匆匆,不知得下到何时。穿肠林每逢阴雨天,瘴气打入地皮,树木迷离乱人踪迹,危险至极。
他跑到鹿红前头张开手臂,黑裙姑娘这才扭头望他,借着昏黄微弱灯光,红司使的神情显得十分怪异,她眼睑发红,唇边苍白,如一层厚厚的霜,仿佛遭遇了重大打击。
明明她刚到红书楼时还是一脸朝气蓬勃充满希望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就?
鹿红凝视守卫,嗫嚅嘴唇,良久没有发声。
“红司使,您还是先别走呢,都道急雨大、下不久,您可等等,雨停再归啊。”
“不必了,淋淋雨挺好的,起码能让我清醒一些。”鹿红推开他横在身前的胳膊。
守卫僵在原地,一时不好再拦。
木门吱呀被推开,鹿红垂头,预想的扑面风雨未至,她仰头,望见一柄墨蓝色油纸伞。
“呀,红司使这是怎么了?如此憔悴,看得人好生心疼。”
鹿红皱眉,眸子慢慢偏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莫名问话令敖沄澈发懵,“什么?”
可惜隔着斗笠薄纱,鹿红望不到他单纯好奇的眼神,他说话语气一向轻佻如谈笑,鹿红便觉这人又在懂装不懂,刻意想看她的好戏。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你和老头都知道,却让我来查,让我亲手撕开血淋淋的真相?你们目的是什么?你们都好善良,善良到不忍心与我说明!善良到想方设法的,令我亲眼看清这个真相?”
她崩溃,心中浪潮大盛,堪堪盖过骤雨击打地面。
鹿红要往前走,敖沄澈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查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