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2月10日,南京老门东的煤炉旁,林晚秋用扳手拧开蜂窝煤炉的铸铁风门——这是从废品站淘来的第11个风门,阀片上焊著母亲纳鞋底的铜顶针,在改装的槓桿组里发出与呼吸频率相似的“咔嗒“声。她的劳动布围裙口袋里露出《机械设计基础》油印本,1974年版的“槓桿原理“章节被折成呼吸阀的形状,页边用铅笔写著:“压力解析度=顶针厚度x0.1kpa“。
“又拿炉门改这破玩意儿“隔壁修炉匠老孙的搪瓷缸磕在煤铲上,1976年“节约用煤“的標语被煤灰糊得模糊,“街道办说个体户不准私造资本主义医疗器械,上个月刚收了老赵家的血压计。“他的目光扫过林晚秋用炉条改的槓桿支架——铁条上还留著去年烤山芋的焦痕。
父亲坐在小马扎上,用母亲缝衣的钢针调整顶针位置。“这钢针1963年缝过援越抗美战士的急救包,“他的中山装袖口露出1965年飞弹发射纪念章,蹭到“废物利用“的红色標语,“现在用来校准槓桿...也算针线跨界。“咳嗽声突然震落钢针上的铜屑,掉进槓桿轴孔,像极了她记忆中2019年呼吸机的气流监测光点。
母亲抱著捆蜂窝煤衝进厨房,煤块碰撞的哗啦声惊飞了樑上的麻雀。“厂保卫科说要查非法改装医疗器具!“她粗布围裙上的纺织厂徽章刮过林晚秋的扳手,“对门王阿姨说看见你把顶针焊在炉门上,是不是想给煤炉装肺“
林晚秋的扳手突然顿住。前世她在2017年参与的“家用呼吸机“项目,压力监测曲线竟与煤炉风门的开闭频率呈现诡异吻合。她摸出藏在《人体力学》里的呼吸记录——这是用父亲的病假条和煤票订成的帐本,在煤炉火光下显影出后世才有的呼吸力学图谱。
凌晨三点的厨房,林晚秋把风门呼吸阀塞进父亲的袄口袋。当槓桿组隨呼吸动作发出规律“咔嗒“声时,父亲突然从灶台阴影里走出,工装口袋露出的《呼吸生理学》1976年版被折成压力传感器形状,页边用铅笔写著:“压力波动=硅肺患者咳嗽强度x0.5k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