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给我滚!”刘海中声嘶力竭地咆哮。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走过西厢房门口。窗户纸破了个洞,他瞥见里面一片狼藉。刘海中披著件露出絮的破袄,坐在炕沿上,胸口剧烈起伏,老脸涨成猪肝色。刘光齐梗著脖子站在屋子中央,一脸愤恨和厌烦。角落里,刘光福蜷缩在脏兮兮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时不时发出几声压抑的、病弱的咳嗽。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誚。官迷算计了一辈子往上爬,把儿子当梯子踩,如今摔下来了,连亲儿子都嫌他累赘。活该。他脚步没停,径直穿过前院。
刚进后院月亮门,就差点跟一个人撞上。是阎埠贵。他比以前更乾瘦了,像根风乾的竹竿,鼻樑上那副断了腿、用胶布缠著的眼镜滑到了鼻尖。他正佝僂著腰,手里拿著个破火钳子,在院墙根下仔细地扒拉著,捡拾著別人丟弃的、烧剩的煤核儿。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捡金子。
看到何雨柱,阎埠贵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尷尬和警惕,下意识地把手里刚捡到的几块小煤核往身后藏了藏,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著討好意味的乾笑:“哟…雨柱…回…回来了”
何雨柱连眼皮都懒得抬,鼻子里哼出一个短促的音节,算是回应。目光扫过阎埠贵那身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旧袄,还有那双冻得通红、指甲缝里全是煤灰的手。算计了一辈子,一分钱掰成八瓣,到头来,还不是得在这冰天雪地里捡別人烧剩的煤渣子取暖算计算来算去,把自己算进了这四面透风的穷坑里。
他绕过阎埠贵,走向自家那扇关得严严实实的小屋门。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见旁边贾家屋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带著绝望的啜泣声,是秦淮茹。还有贾张氏那有气无力、却依旧刻薄的咒骂:“…哭丧呢我还没死呢…都是丧门星…剋死了我儿子…现在又来克我…老天爷啊…你怎么不睁开眼看看…”
何雨柱拧开门锁,推门进去,反手“咔噠”一声把门关死。秦淮茹的哭声和贾张氏的咒骂,还有院里那挥之不去的破败和绝望气息,瞬间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在外。屋子里,炉火烧得正旺,暖烘烘的,瀰漫著一股燉肉的香气。沈柔正坐在炕边,借著窗外的天光缝补一件小衣服。
“回来了”沈柔抬起头,温婉的脸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是安稳的。
“嗯。”何雨柱应了一声,脱下袄掛在门后,走到炉子边烤火。屋外的寒冷和院里的破败景象,仿佛已是另一个世界。他长长吁了口气,那口气在温暖的空气里凝成一小团白雾,又迅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