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看向项衍:“将军对我的成见究竟从何而来?”
项衍暼她一眼:“我对你从无成见。”
“将军当我聋了?”江颜挑眉,“你方才说我一介女流,又满口胡言,这还不是成见?”
“事实如此,何来成见一说?”
项衍嗤笑一声,硬朗深邃的轮廓染上了一丝笑意,虽说含着嘲讽,却比严肃时候的模样要柔和多了。
宁云河见两人一说话就剑拔弩张,清润的双眸眯着笑,说道:“看来二人结怨已深?”
江颜扭头撇开视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这时候书房的门突然开了,外面走进来几个人。
那些人穿着深色的官服,进来一见到宁云河和项衍就恭敬地行礼,转而看到江颜,眼神里虽然含着疑惑,却还是客客气气地颔首示意。
江颜不动声色,脸上挂着淡然礼貌的笑,心中却不知绕了多少个弯子。
虽然她不太懂朝政,可再傻她也明白这些人是谁了。
宁云河的声名在外,在朝廷里没几个党羽是不可能的,他这个亲王就算没有异心,也要防止别人有什么企图。
宁云河慵懒地坐在靠椅上,缓缓问道:“有什么消息?”
“回禀王爷,微臣今日收到消息,他们走的果然是水路。”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恭敬地作揖后说道。
宁云河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幽然:“你们有何想法?”
“不如还是照昨日殷十三说的,我们去河道截下他们的东西,然后向皇上揭发他们!”个头比较魁梧的直率说道。
宁云河脸上的笑意不减,江颜盯着他看,总觉得他笑得别有意味。
江颜又看了看项衍,发现项衍也坐在一旁的靠椅上若有所思,一双锋利的剑眉就从来没有舒展过。
“殷十三放屁!”另外一个斥道,“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反打我们一耙,那些私运的货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到这里,江颜算是听明白一些了,还正独自神游着,突然听见宁云河温声问她:“不知江姑娘怎么看?”
江颜一怔,视线和宁云河清湛的双眸对上,只见他的眼神里还含着捉弄似的笑意。
宁云河这么一说,在场的其余人才开始用正式的眼光打量江颜,江颜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半步。
“这位姑娘不是王爷新收的美人?”方才那个魁梧大汉开口问道。
项衍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位是王爷新收的门客。”
这话一出口,在场几个不知情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不知道王爷心里想些什么,怎么让一个看起来还没断奶的小娃娃做门客?
江颜稳了稳心神,轻咳一声,说道:“王爷想听我说什么?”
宁云河全然不顾其他人的态度,当做没看见一样,似笑非笑地盯着江颜:“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就是。”
“王爷此番叫我来,大约不是让我来献计献策的。”江颜抿了抿唇,视线在朝臣们身上扫了一下,又收敛回来,说道,“王府中人才济济,还怕没有好主意吗?”
宁云河的眸子微眯,略略点了一下头,示意她继续。
江颜顿了片刻,缓缓问道:“那么,王爷想要我算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都摸不着头脑,项衍听后虽然皱起了眉头,却什么话也没说,明显是知道江颜话里的意思。
宁云河的眉尖一挑,也不再逗她,身子微微坐正了些:“前些日子,我们查到一批货物会私运进云州城,已经得到可靠消息,他们会过河道。”
江颜轻轻点头。和她方才在心里猜想的差不多。
“我们若是要将私运的货物截下来,几成胜算?”宁云河温声问道。
江颜点了点头,将宁云河的问题在心中默念一遍,然后,她的眼前渐渐亮起了乳白色的微光。
周围一点点变暗,光亮慢慢炙热,刚开始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卦象,慢慢的却有所变动,最终,由玄天之光组成的卦象稳定地显现在江颜的眼前。
乳白色的亮光仿佛在一下一下地呼吸,轻轻闪烁,又恢复明亮。
卦象虽已成,可江颜的神情却并不怎么轻松。
困卦。
这个卦象在此刻摇出来,并不是什么好征兆啊……
书房中一片静谧,在场几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江颜的身上,只见她突然就像入了定似的,明澈的双眸瞬间紧紧凝视着某处,却又并不是真的在看那里。
好像是透过那个地方看别的东西。
须臾之间,她已经回过神来了,向来有些苍白的小脸却比往常凝重。
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朝臣们面面相觑,都不懂王爷和这陌生的姑娘在打什么哑谜。两个人玩的花样,他们根本看不懂啊!